隨著2024奧運會,台灣的「麟洋配」在羽球男雙拿下金牌,除了選手二人備受矚目,場邊的教練陳宏麟跟麟洋二人的親切互動,與兼具結實肌肉的斯文眼鏡形象搭配之下,同樣引起諸多注目與關愛的眼神,讓許多人將他稱為「暖男」教練。
那麼問題來了!「暖男」的台語該怎麼說?
「暖男」一詞其實在過去台語語境大概沒這個概念,男性也並不被期待「溫暖」,特別是做為一種「人格特質」上的溫暖。但隨著台語時裝戲劇日漸蓬勃與精致化,勢必會遭遇如何命名或詮釋許多現代社會的常用概念此一狀況,而「暖男」大概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前幾年華視潮台在宣傳戲的時候就曾針對暖男一詞提出過「燒烙兄╱sio-lō-hiann」的講法。不要害怕,「燒烙╱sio-lō」不是什麼炮烙之刑這類酷刑的意思,「燒烙」在台語裡是溫暖的意思,像冬天出太陽那種溫暖的感覺,見到人我們就彼此招呼一句「今仔日有出日加較燒烙乎╱kin-á-ji̍t ū tshut-ji̍t ke khah sio-lō honnh.」不過在宜蘭我們不講「燒烙」,我們會講「燒熇╱sio-ho」一併提供參考。
燒烙兄指華語「暖男」的概念確實沒有什麼錯,不過如果以台語指稱某某特質的男性,後面接「兄」這種形式來說,慣例上直接冠上具有某種特質的名詞,以該名詞給人的印象來連結指稱對象也許會更自然一些,例如我們稱呼一位年輕受歡迎的男性,台語過去會稱「烏狗兄╱oo-káu-hiann」,以黑狗給人的俐落、神采煥發感連結有這類特質的男性,當然也可以反推,黑狗在過去人們對狗的印象中,是相對佔據主流審美地位的。
照這個「理路╱lí-lōo(邏輯)」,也許也可以將「暖男」稱為「烘爐兄╱hang-lôo-hiann」,以指稱某人像個保暖用的行動暖爐一樣,任何人靠近他,就能在互動中感受到溫暖的特質,這裡當然也是以「烘爐」的特性為出發點進行發想的。
延伸來說,「烘爐兄」做為特質上的指稱,是一種抽象概念,那麼如果真的天生體溫特別高,或常常怕熱不怕冷、根本像個物理上的「烘爐」的人呢?我們會說這是「熱胎╱jia̍t-the」,相對體質比較陰寒、怕冷不怕熱,手腳總是被說像「死雞仔跤╱sí-ke-á-kha」的人,則是「冷底╱líng-té」。
前面講到烏狗兄,順便補一句俗諺:
烏狗偷食,白狗受罪。
Oo-káu thau-tsia̍h, pe̍h-káu siū-tsuē.
也就是揹黑鍋的意思, 真的是「爽著你,艱苦著我╱sóng tio̍h lí, kan-khóo tio̍h guá.」。
這句俗諺裡的烏狗當然就沒有前面說的「烏狗兄」那種正面的形象,反而是為了拉大對比,以黑色去對照白色,顯示出「白狗」揹黑鍋的無辜與無奈。過去「白色」總是給人一種乾淨單純的感覺,穿搭上是如此,在政治上也有人為了強調自己不貪不取或不屬於特定立場,選擇白色當代表色……事實上,白色並不是一種顏色,而是所有色光的結合,換句話說,看似什麼都沒有的白色,其實恰恰含括了所有顏色(的色光);說回穿著,白色乍看單純清爽,卻偏偏最容易弄髒與變色,也許,「從來都不單純,才是白色真正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