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說書人-疤痕l】

「小利，這是你的嗎？」

隨手要把她的外套一併帶上，沒分清楚上下方的那一瞬間，打火機從口一處的口袋掉了出來。

我緩緩地彎下腰拾起，直覺告訴我前陣子她的行為反常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其中一項，來自於它。

原本打算一起去書局晃晃的我們，等不到她回應的我沈默，小利不知道是聽見了我的話還是選擇短暫逃避，過了約莫2分鐘，她緩慢地走進房間，眼神無法直視我。

「這，是你的嗎？」直鉤著她閃躲的雙眸，沒預留太多遲疑的空間，小利的呼吸越來越深、越來越大，眨眼的次數增加，她抿了抿唇…「我..那個是….」

「是我的。」吐出這三個字，她瞳孔釋放了求生意識的求饒訊息，背在側肩的側背包滑落，我依然沈默，像是在等待她能完整地陳述我為什麼最終會以這樣的方式看見這支打火機。

「但..但是！我沒有想要隱藏，也沒有要說謊！我還在找時機告訴你！我最近真的很煩！老劉會一直刺激我說都不陪他呼吸，我真的沒有想這樣，我真的想戒了！我….」

沒等她解釋完，我走上前遞給她那支打火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並開口：「回去吧，我們關係也該結束了。」

「不要…姊姊！拜託不要….」她拉住我的手，呼吸更加急促，「對不起…對不起我願意受罰！對不起….」

將她握緊的手挪開、抽回手腕，拉正自己的衣衫，把出門的小包和鑰匙一一落回原本的位置，走向客廳的沙發坐下。

這是我的底線。

我不允許建立關係的被動做任何傷害自己的行為、不能說謊、不能在認定關係的交流過程中擋牆裝沒事。

這三件原則是在建立關係前就設立非常清楚的界線。

在認定主被這個關係人選是很細緻也慢熱的，只是為了可以找到適合自己關係人，並能細水長流，一旦我認定也談妥好建立關係的約定，包含彼此的地雷與界線，就會讓解除關係的權利交到對方身上，除非對方打破當初約定的設立或踩到我的三大原則，這三顆地雷一但爆炸，我就會提出關係的解除。

「抽菸」這件事，是被列為傷害自己行為，不過小利需要一些時間去做努力調整的行為，針對這個行為她也吃了不少罰，建立關係後的半年內，她戒掉了菸癮，維繫關係來到一年後，我開始發現兩個月前她的行蹤開始有些貓膩，甚至會有前後不一的表述，有時候聊天講到關鍵字，她也會出現異常的情緒反應。

她站在房間門口與客廳的交界處，心理男的小利性格倔、好面子，平時在犯錯領罰時都需折騰好一陣子才能屈服、坦然面對錯誤，這一次她似乎已經丟棄了這些戰逃反應，反而是多了更多的不知所措和後悔。

鼓起勇氣，小利再走近我，右手下意識地掐著自己的左手手指，微微低著頭，時而抬眼閃爍迷離，還是沒辦法堅定的直視我，她諾諾的說：

「如果我誠實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解除關係？我願意接受全部的代價，你要怎麼做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解除關係…」

沒有給予回應，我將視線移向我右邊的她，直定著已經淚水滿盈的小狗眼，纖長捲翹的睫毛如絲麻般的窗簾透著兩顆黑糖珍珠的瞳孔，她近乎要哭出來。

「給我一個…我能夠接受的理由，要我接受你的提議？」

「我..我願意為了我們的關係…誠實將自己….就是…我因為這個關係變得很…快樂，我有了生存的動力，也有了改變的動力…我知道我不夠好…我不夠勇敢…也還沒準備好了解自己….有時候我甚至….不了解我自己……」

嘴裡透露的每個字句都是顫抖著擠出，然後隨著無處置放的害怕、孤獨、力所能及而牽制著淚水，傾瀉在心跳與呼吸急促間稚燙的兩頰。

「為什麼隱瞞這麼久？裝沒這件事這麼久？」

「…我害怕你失望………」

然後，小利握緊雙拳，嚎啕潰堤。

看著她不知壓抑多久的情緒化作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滾下，落在嘴角上、胸膛、地上，心裡一陣酸。

「脫光，趴在沙發上。」

給自己一點點的間隙冷靜後，我揚起左手輕輕按在她的左肩說。

聞言，小利投予遲疑又想再次確認的眼神，

「脫光，全部，包含束胸。」

語畢，我走回房間，留下一臉錯愕的她愣在原地。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