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的故事(十五)
夢境太真實,不僅真實而且預知了未來。
39歲零9個月,我大病前做了個夢,那夜我夢見那位長髮穿灰色道袍常常來看我入我夢的女菩薩來了,祂一見到我,二話不說,祂直接把手伸到我肚子裡拿出一顆血淋淋的巨大肉瘤,像葡萄柚那麼大,我聽到祂用輕柔的聲音說:有没有輕鬆些了。
我驚醒了,滿身汗和一屋子的香氣。下意識摸摸肚子,好叫人驚恐的夢。
看了時鐘,凌晨4:00多一些,我再也睡不著了,今天工作很多,起來寫了張今天的工作表,平常也不寫,因為不知要做什麼?亂寫一通了,翻開書,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其實自己有種不祥的感覺,卻又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相當奇怪的心情,呆坐到6:00起床備早餐,然後送孩子們上學後,回來準備上班了。
早上一開始忙後,我就忘了那個夢了,中午送完孩子們的便當,我沒回公司,直接去南京西路舊家,和舊鄰居友人有事要談,那時我騎摩托車的,談好事情,友人要去看外科,她疝氣開完刀後要回診,我載她去,她去的醫院是當時的公立鐵路員工醫院,後來合併成了中興醫院。
輪到她的診,我陪她進去,她和那位主任級的外科醫生非常熟,她看完診替我順便問了我肚臍突出是否也是疝氣?醫生要我拉開衣服,他看了一下問我今天有沒有空?我說有,他說大概30分鐘,小手術,處理一下就好了,麻醉退,大概下午4:00就可回去了。友人說,妳那麼忙,既然來了就順便處理一下好了,我沒考慮就答應了。
簡易手術室準備好,麻醉醫生和那位外科醫生,一位護士進來了,我躺到小手術台上,醫生說半身麻醉就好,他們看似好輕鬆,聽到他們在聊股票,他們和我那位朋友是股友,他們一面開刀,一面聊股票,我看到主刀醫生從我肚臍下劃下去,他說奇怪,不像疝氣。另位助理醫生也在看,他們有些緊張了,我聽到他說好像腫瘤,他大叫,叫婦產科來會診,護士說,我們没有婦產科,他說縫起來,我抓住他的手說,不要縫,你看到什麼?就拿什麼?我不會怪你,幫幫我忙,別縫。兩位醫生嚇到了,商量了一下,決定開完這個刀,我看到他拿出第一個腫瘤像葡萄柚一樣大,我聽到剝離的聲音,第二顆也取出了,像蘋果一樣,它是光滑的,第一顆表皮有些刺,其實那是血管,我心裡知道那是什麼?它要惡化了,書籍亂看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我直接到病房了,我連掛號都没掛,就開了一刀,住院了。
這是員工醫院,設備不好,病房也人多又髒,但是我已經無法選擇了,我一直都醒著,我交代友人通知我先生,交代她告訴他去接小孩子,我把所有的皮包都交代她,她已經嚇壞了,講話也結巴了,倒是我很鎮定的交代事情,她離開後,我居然睡著了。
原本以為3針到4針,結果快30針了。
我醒來已經晚上7,8點了,先生,友人,剛好公公也在台北出差,他們來暸解狀況,醫生和他們在外面聊了一下,公公進來唸了我,開刀這樣子的大事,我居然如此草率處理,不用驗血,不用檢查就開了,唉,真的以為疝氣了,大意了,醫生也是,但是也真的及時處理了,那麼大,萬一爆了,那就連機會也沒有了。
我住了4天醫院就回家了,像奇蹟,傷口復原很快,快過農歷年了,非常忙,我那有空多想,可以回家就快回家了。
原本以為一切平安了,一星期後回診才知道出了大事,那顆特大有長鬚的腫瘤如我所料是有問題的。複診時,醫生看我一人前來,他很驚訝,他堅持我先生要到場,其實我已經看到他桌上的檢驗報告書了,英文寫著卵巢癌初期,另外有一行字critical state cancer,我應該没記錯,那手寫的英文,呵呵,臨界癌症,我直接問了,我有多少時間?醫生已經是我現在的年紀了,60好幾了,他看著我,講話結巴了,他說你這個病目前很難治,大概3個月吧,他說他不知道,他有病人一下子就走了,有的活到七,八十還在。
先生來了,醫生把報告書給他說,你太太沒時間了,沒救了。哈哈,先生拿著報告書的手一直抖,嚇壞了,大家都嚇壞了,唯獨我。
我準備回家好好過年,一切如常,年後再另尋醫生醫治,都說沒救了,連葯都省了。我先生向公公求救了,畢竟是有錢的家族,運用了人脈找了當時中山醫院婦科名醫陳信夫
醫生,我年前檢查,年後要再開一刀,從一開始做了當時最先進的檢查,驗不到癌細胞,連癌指數也沒有,年前陳醫生說,這刀可以不用開了,但是不得不再開一刀,他說你肚子有一節導流管沒抽出來,哈哈,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病痛沒叫人傷心,年後要再開刀前的一通電話才叫人真的心痛了。
原來小姑和婆婆在準備為先生續弦了,原來前陣子,先生叫她們別再吵他,他已經夠煩了。原來是這件事,因為先生不答應,婆婆責備我給她找麻煩,她說要怎樣也把孩子帶大,現在她還要找人來照顧他們父子3人,氣噗噗。果然世間最毒婦人心,我只能苦笑了。
先生說,醫好病就好了,不會有事,他說他娶一次妻已經夠了,開刀前,他跟醫生說拜託你們用最好的藥,錢不是問題,我出了門診笑了,我就是追錢追出問題的,什麼叫錢不是問題?我笑了。
開刀順利了,但是那一刀從胸口直接劃到底了,直直的 剖 了長長一刀,我的腹網膜,模膈膜(俗稱豬肝連)都是人工的,我拿了一些器官,這些女性器官已經完成它們的任務了,陳醫生問了先生,先生說不要生了,所以没生病的器官,為了安全也一併切除了。
第二次開刀時,女菩薩一直在場,昏迷前就看到祂了,另一位故人也在,祂不似其他菩薩的衣著,祂穿襯衫西裝褲的,除了祂的臉我從小就看不清楚外,其他都看的很清楚。
祂們一直陪伴我到病房,我全身的管子,把等在外面的先生和公公嚇壞了。
女菩薩没再出現,倒是那位男菩薩每夜來,天亮離開直到我出院。
被醫生罵了,說沒癌症還弄了一個醫療小組治病,有個有錢的公公還是不錯的,從窮人醫院到貴族醫院,心情轉換叫人不知怎麼形容,我平安出院,聽到我婆婆和小姑被我公公修理了,這對毒母女的行為被公公知道後,聽說小姑很久不敢回去,她最近得癌症了,因果從未放過誰,不知我要不要找個年輕的女人去替她照顧她的先生和家庭?她真的沒救了,毒心難救。
一年後,我在信義路,金山南路口遇到第一次開刀的醫生,他看到我時,那驚嚇的表情,他認出我了,但是他不相信是我,哈哈,如果那時七月,他會不會嚇到腿軟丫。
聽說兩位醫生都曾對人說沒見過我這種病人,這樣鎮定,唉,不然呢?我應
該有怎樣的表現才對,在當時,我害怕也無濟於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