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遇到白鯨記,看到多達六百多頁的它實在沒有很討喜,還有裡頭那對異教徒的歧視也著實讓人想避開那些句子。不過,白鯨記在描寫海洋的奧妙以及鯨魚的壓迫讓我十分著迷,還有字句間透露出的點點的深沉陰鬱,老亞哈病態的癲狂,都替這本書增添了謎樣的色彩。
白鯨記主要在描述主角以實瑪利登上的捕鯨船–皮廓號上所發生的事。書中詳細了記載了許多有關於捕鯨以及鯨魚的各種知識。而船上的船長亞哈曾經被一頭巨大的白化抹香鯨莫比迪克咬斷了腳,因而在心裡萌生了復仇的種子。到了最後在莫比迪克的尾巴下,人們再度變得渺小,他們化成了沫溶於海中,而主角僥倖逃過了海浪的吞噬,被救離了命運難料的海洋。
在閱讀白鯨記時,我對文章中對於異教徒、有色人種的種種歧視感到不悅,人們似乎都有種白人至上、基督教才是最棒等種種思想。後來在翻閱其他的資料後我發現,在19世紀的時候(也就是白鯨記出版的年代)美國此時還有濃厚的種族及宗教歧視,黑人奴隸制度也還在盛行著。皮廓號載著多元的文化,裡頭有印地安人、食人族等等,雖然或許存在著一些歧視,但大家都是為了生活打拼,是什麼種族、什麼信仰已不在重要。反倒是懦弱的水手才被這艘船拋棄。我想作者便是透過這艘載著多元文化的船,影射出當年的境況以及自己的期許。
魁魁格是一名食人族,也是所謂的異教徒,剛開始以實瑪利遇見他時,可說是極具的驚恐,不過到了後面,他們成了知心的好友,比起魁魁格那單純的野蠻,反而比文明人的勾心鬥角來的真切。其中有一章,魁魁格生了重病,在生死的那一線他卻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做便突然恢復了健康。他的單純和力量都充分地展現出他的特質。
亞哈是皮廓號的船長,他對於莫比迪克有著很深的執念,他自己就曾說「我所有的手段都是出於理智,我的動機和目標才是出於瘋狂。」那種復仇的瘋狂和慾望和踏於生死之間的骨腿都讓我非常著迷,我很喜歡作者對亞哈的譬喻,他將亞哈比喻成了那位為了偷取火種而遭宙斯懲罰得日夜受到禿鷹啄食的普羅米修斯,而那隻禿鷹便是亞哈那瘋狂的慾望。我覺得亞哈那種趨於病態的復仇慾望使他違抗了大自然的力量,並不是他愚蠢,而是復仇使他放下了尊敬和害怕,我想亞哈明白這注定不會成功,但他似乎已不想活在反覆的折磨中。
亞哈的其中一雙腳是鯨骨做成的,那腿由鯨嘴撕裂,又將鯨骨製成了腿,這個生與死的輪迴注定不會停歇。亞哈的兩雙腳分別走在生死之間,鯨骨踏入冥河,活腿行於陽間,就連聲音也是穿梭於兩界之間。
在整本書中我很喜歡其中的一章〈白鯨之白〉裡頭探討了對白色的定義。白色在我看來是個純潔優雅的顏色,而作者由多方面的切入來看白色,白色能是尊貴的顏色,同時它也是個空靈的色彩,它能令人感到美好,同時也能帶給人厭惡、恐懼。作者也提到了白化症,文中莫比迪克就是一隻得了白化症的抹香鯨,白化症的人類在其他人眼中便是異類,而莫比迪克那白色也成了令人戰慄的壓迫。
書中也提到了許多捕鯨的知識,其中鯨的運用讓我很感興趣,看著書中描寫搓揉鯨腦油的文字,那股香的發暈的味道就好像從書本飄出來一樣,相信坐在那桶芬芳的鯨腦油前不停搓揉的水手們為什麼整個變的暈惚惚的,想必是過於芬芳的味道麻痺了他們的腦神精。而我最印象深刻的則是龍涎香,雖然它的篇幅只有短短的半頁,不過使我想起了我曾讀過的另一本書《阿拉伯神話故事》一名名叫辛巴達的水手在一次出航中遇到了一頭鯨並在它的肚子裡找到了價值連城的龍涎香,書本對於龍涎香有不少的介紹,大略是龍涎香是鯨因消化不良而產生出來的。因此在看到龍涎香時往往腦袋會浮出一些中東謎樣的色彩。
海洋在這本書中也佔著很大的地位。海是它,是她,是他。海能使人平靜,使人快樂,使人恐懼。在很多故事中海都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像是格列佛、以及屢次出航的辛巴達,辛巴達甚至說不在海上他就渾身不舒服。文章中有一段是在描述月光下無波瀾的海〝輕柔、瀰漫地起伏一派銀色的寂靜〞那種寧靜無波的海,彷彿呼之欲出。有人認為海是一種生物,雖然在生物學上它是不成立的,但海洋的風情萬鍾、魅力深邃且危險壓迫,都令人心神嚮往。最後海就像條裹屍布持續的翻攪著,而皮廓號的殘骸也在不曾停止的浪中翻攪。
整本書中也許只是一場愚昧的追逐戰,鯨魚使用尾巴攻擊時表達的便是對於人類輕蔑的態度。在莫比迪克尾巴的掃蕩下,人類侵略自然的愚蠢想法注定會失敗,就算之前掠奪了多少鯨魚的生命,莫比迪克就是一個無法反駁的存在。不管你的階級多珍貴,種族多偉大,野心多瘋狂,一切在莫比迪克的眼中都只是個微不足道「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