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千……這都是些什麼啊……芹菜、花椰菜、紫蘇、椰奶……」 鬥魚捧著手中的木質圓碗,裡頭裝著的,就像是蔬菜版的麥片一樣,乳白色椰奶浸著新鮮的綠色蔬菜,這份餐點,跟鬥魚的表情一樣青。 「欸,雲雪,怎麼辦啊?」白頭髮的千繡一臉淡定,將右側的髮絲撥往耳後,接著說:「一塊肉也沒有,我的肌肉會掉光的,對不對?」 千繡看著雲雪,露出壞笑。 「欸!接待的!肉在哪裡!」雲雪的拳打在石桌上,仍然使整個桌子震了一下,她相當擔心焦慮地向坐在圓形石桌對面,有著柔順黑髮的女孩說著。 她的髮絲,在空氣的流通中微微盪漾,像是一條條正在與芬多精連結的精密工業一樣,只見她滿臉疑惑地說著。
「露……?」 「(越南語)Từ này đọc.(這句話讀作)『肉』,(越南語)Thịt.」 千繡用木頭湯匙從碗內撈起椰奶,月光下的液面閃閃發光,像是在喝滿天星辰一樣。 「(越南語)Ăn thịt tiêu tốn nhiều năng lượng, ăn rau, trái cây là cách để bổ sung năng lượng.(吃肉會消耗大量的能量,吃蔬菜和水果是補充能量的一種方式。)」 「妳說什麼!喂!千,她剛剛說什麼?」 「妳好吵啊,我又不能同時發出兩個聲音,我現在不正要和妳解釋了嗎?」千繡嘆了口氣,在其精緻的五官比例之下,每個動作看起來都是如此高雅。 深夜的月亮,是整座波漢巴多的最大光源,這裡的人們幾乎沒有任何照明設備,只靠著在點點星空和不停改變月相的衛星,這樣,便足以在這片森林來回穿梭。 這座小島並非不被世界關注,但仍因其島嶼面積過小,和幾乎未開發過的樣貌,使得就算有少數人正在討論上頭是否有人居住,卻仍然鮮為人知,也很少有人能夠正確地將船航向波漢巴多。 就像是,這座島的能量會挑選來訪者一樣。 「妳說這裡沒有肉?你們不吃肉?」雲雪滿臉詫異。 先是無助地看著碗。 「……」。 再看向千繡。 「入境隨俗囉。蔬菜也挺好吃的。」千繡咬了一口綠花椰。 最後看向黑髮女孩。 「……」 她以寫滿「請用」二字的笑容,看著雲雪。 「(越南語)Ăn một miếng sẽ tốt cho sức khỏe.(吃一塊,對妳的健康有好處。)」 在火堆旁,圍繞著僅剩裊裊炊煙的木炭堆,村裡的人們不停往三人的方向忐忑不安地看著。 而面前這位,弗先生,此時正和顏悅色地緩步走向三人。 「……你做什麼?怎麼靠過來了?」雲雪是第一個向弗先生搭話的人,她蹺著二郎腿,絲毫不去思考自己正穿著黑色制服百褶短裙,而是豪邁地大動作,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冒犯地詢問方式。 「妳先安靜。」千繡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弗先生,就像是,精密儀器在掃描某個未知物品一樣。她兩腿併起,端坐在椅子上,在她身上,彷彿一切都能以數據和科學來解釋,千繡喝了一口已經閒置一段時間的椰奶,然後用冷冽的眼神,毫無溫度的語氣說著:「您能以中文對話嗎?」 弗先生露出了靦腆的笑容,身旁的植物也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終於有微風吹徐。他說: 「我和曼菈小姐學了些,歡迎兩位蒞臨。」 「那太好了,我和我的朋友在網路上看見關於波漢巴多的資訊,對這裡很感興趣,但卻沒有航線和海運來到這裡,情急之下只能先用實驗室的經費租了艘木筏 ,差一點點就來不了了。」 眾人都很安靜,不曉得是因為語言不通,亦或是他們真的許久沒見過外地人。 「是元素戰士……」 但在之中,一位黑色捲短髮的男孩,蹦蹦跳跳地從人群中鑽出。 「哥哥!她們兩個跟床邊故事書裡面的元素戰士好像!」 「……元素戰士……?」 2-1 「這茶真好喝!好厲害啊!」 『哈哈哈,跟暗先生真的好像。』 鬆軟的土壤,微微陷入其中的纖細雙腳,和大地交換能量,從土壤中開始微微發熱的感覺。 「嗯,心情很好,這倒是沒錯。」 『不過您說,想嘗試的事情,就是指這個嗎?』 曼菈指著雅靜放在一旁的襪子和馬丁靴,問道。 「嗯,我看妳和農夫先生都這樣,就在想這樣是不是比較舒服。」在泥濘中的腳趾自由地移動,翻攪著泥土。 『那麼,感覺怎麼樣?』 「很溫暖,像是被大地捧在掌心的感覺。」 「咚——!」 是物體掉落的聲音,也是雅靜最後聽見的聲音。 一秒鐘過去了。 兩秒鐘過去了。 三秒鐘過去了。 「?」 靜止的雲、靜止的群鳥,靜止的曼菈,和靜止不動的時間。在雅靜面前的,是一扇金屬製的拉門,而在比較近的地上,則是一個閃電形狀的塑膠製遙控器,上頭只有一個按鈕,現在正處在被按下的狀態。 「我去……在給我開玩笑呢現在!」 紅色的按鈕,和黑色的塑膠遙控器,看起來既廉價又無用,但現在看起來又多了幾分詭異。 「在這寫懸疑小說呢!不就是個整小孩的遙控器嘛,看我兩三下把它取了。」 雅靜連續在泥巴上跳了幾步,拿起黑色的遙控器。 『怦怦、怦怦——』逐漸加快的心跳聲伴隨著喘息,從雅靜身上傳出。 「好累……是怎樣……我的體力變差了嗎……」 握著遙控器的手顫抖不已,發軟的雙腿一隻腳已經跪下去了。 「媽的……到底是……怎樣……」 「咔。」 這是雅靜最後聽見的聲音。 3-1 「啊……啊……」 凌晨五點半左右,加爾醒了,睡不著了。 『悶悶的……也沒生氣……也不痛……更不想哭……只是……感覺不舒服。』 基模——指的是生物在最初的學習模式,會使用曾經歷、看過、接觸過的物體及事物,來形容接下來一切和其表徵相似的物體。 生物的基模終其一生都在打碎、重組,加爾第一次意識到「怪怪的」的時候,正是現在。 有什麼東西改變了,不對,其實這東西一直都很怪,是我沒有意識到而已嗎? 「……呼……」 交疊的雙腳小腿,搖曳著漸變的日常。 黑色的貓帶些憂慮的神情,瞳孔中倒映著加爾的身影。 『哈囉,加爾,妳很無聊嗎?』 又是他,浴室裡的那個人,可是這次沒有看到他,只有聲音。 『……嗯……想再睡一下……』 『哼……嗯。休息一下沒關係,但偷懶可不行,很多事情是只有妳才做得到的,可以等一下再做,但不能不做,知道嗎?』 『嗯……』 「只有我能做的事情……?」 加爾聽不懂,只是不停地在腦中盤旋著一個想法。「休息一下……也沒關係……」 問題來了,「休息是」什麼意思呢? 不知道,加爾沒學過這個詞,常常聽到路上的人一邊說著「真想休息一下」,一邊匆匆忙忙地跑,休息難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嗎? 「嗯哼……」抱著比自己大好幾倍的棉被,加爾發出了悶哼。 同時,奶奶走入房間裡。 「起來啦?我有買早點,要吃嗎?」 3-2 小學,基礎教育的一環,加爾很喜歡在幼兒園最後一年所學習到的知識——閱讀。 加爾覺得從書上讀到知識的感覺很有趣,所以加爾開始找,找所有她能「讀」的東西,字典、華文原文書、法文書籍,還有寓言故事集。 學校的空氣很好,很安靜,加爾喜歡安靜的地方,老師在白板上寫的字很好看,加爾都很喜歡。 「(法語)GIRU,Pouvez-vous m'aider à écrire cette phrase?(加爾,你能幫我寫這句話嗎?)」 灰白色長髮飄逸,挑染的灰色在頭頂上成了強調卻不會奪取目光的完美調配,圓框眼鏡在其細緻的五官上反而修飾了線條。 老師以柔和的嗓音向加爾招手。 「ennnnn...ou...(法語)Je vous ai compris.(我懂了。)」 「?」 這是上小學後,老師第一次點到加爾。並非刻意不去點,而是只要不去刻意看,加爾是會融入背景的存在。 她面無表情地回答,加爾回答時心情沒有不好,也沒有任何會讓加爾不舒服的因素,加爾只是感覺不太知道該怎麼互動,也應該只要完成任務就好了吧。 「……」 「……」 微妙的氣氛,像是把名為好奇心的水裡,加上一湯匙的擔心和半瓶蓋的尷尬混合在一起一樣,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體驗到這種氣氛。 「好了。」加爾用中文說著:「看一下吧,應該是對的。」 「(法語)Qu'est-ce que tu dis?(妳說什麼?)」 「(法語)C'est juste une affirmation chinoise, madame LISSE.(這只是一句中文,莉絲老師。)」 4-1 「嗯……妳比較喜歡哪一種水果呢?橘子?哈密瓜?」 我覺得啊,我是個很糟糕的人,簡直爛透了。 「啪吱啪吱。」 「咕嗯……嗚嗚……」 義大利沿海一帶的房屋,有點像是五顏六色的放大版積木,鹹鹹的海風在巷弄間嬉戲。 「真好,頂著姣好的外表就能在社會生存。」削下目前十六歲高中生的左腿股四頭肌,像是在欣賞音樂一樣側耳傾聽著女孩隔著黑色膠布的尖叫聲,然後往其臀部注射了醫療用嗎啡,說著:「用高高在上的表情看著周遭的所有人,甚至連看都不看旁人一眼,稍微對妳們的錯誤指出改正方式就惱羞成怒,現在居然還想搞什麼女權主義運動?吶……連我問的一個問題都不願意回答是嗎?」 沾滿鮮血的柴刀往地上散落的白骨上劃了幾刀,發出尖銳的磨刀聲。 「嗚……嗚咕……」 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在搖頭的女孩,只能不停在內心祈禱著一切結束。 「吶,對妳們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打從生理感到反胃,難道是我的錯誤嗎?」 醫療嗎啡注射完畢後,在疼痛只減緩萬分之一的同時,醫療用的橡膠軟管壓著小腿動脈束緊,然後隨即用柴刀砍下了女孩的左腳掌,鮮血噴湧的同時,止血也隨即完成。 「哼——嗯!嗚——咕嗚嗚!」已經沒有力氣掙扎,甚至可以說是已經沒有知覺了,貧血的眩暈感讓女孩開始嘔吐,嘔吐物在食道與氣管交界處堆積,發生缺氧。 「喂……隨隨便便就死掉太自私了吧。」 我好喜歡啊,看著妳們痛苦的樣子…… 「我們一起享受吧,跟妳的朋友們經歷的事一樣,慢慢地像拼積木一樣了解彼此。」削下女孩的小腿肉,然後扔去一旁的碎肉機。「別擔心,我會拿妳的肉去餵養孤兒,妳的生命會有意義到最後一刻。」 「……」女孩已經沒有了呼吸,唾液、分泌物、嘔吐物全部混在一起從鼻腔流出,身體也失去血色,慢慢變得蒼白。 「妳又不回答了,妳們都這樣,為什麼不回答我呢?」 2-2 「我會時間暫停……是嗎?」 『而且,結合剛剛曼菈小姐說的,這是我的「超常」?』 「像鐵一樣厚的門,像是靜止不動一樣的曼菈小姐和雲。」雅靜接著說:「你這種時候,倒是很安靜,給我點方向啊。」 『但是,我還能動,也能呼吸,總感覺……』 「跟『暫停』應該不太一樣……?」 好不容易爬了起來,雅靜邁開步伐,仔細地端詳憑空冒出來的鐵製門扉。 用慣用手的食指指甲輕輕敲擊門面,開玩笑似地問了句:「有人在嗎?」 「……」 沒有,別說其他人了,因為時間的流動速度,緩慢的像是靜止一樣,以至於連風都沒有吹過。 「時間流動地很慢……?那這扇門呢?這扇門為什麼會在?」 『仔細一看……跟爸爸以前工作的……』 「等等等等等等!不要跟我說這裡面打開是警衛室,我會翻臉喔!我一定會開扁喔!」 像是在歡迎雅靜進入一樣,鐵製門扉發出沉重的聲響,緩緩地向外開啟。 「居然還是用拉的……」雅靜脫口而出:「爸……你在裡面嗎?」 探頭一看,裡面是一條條直立於大理石地板上的金屬鐵櫃,在一進門能看見的最內側,背對著門口的,是一張最標配的辦公室旋轉座椅,就放置在白色的電腦桌下方空間裡,桌面上的正中央,三臺黑色的顯示螢幕已經是幾十年前的型號,看起來並沒有主機,滑鼠和鍵盤也是最便宜、老式的型號。 「……」雅靜凝視著,仔細地檢查著,深怕自己認錯一樣。 『不會錯的……那些螢幕之所以沒有主機的原因。』 淚水滾滾而落,激紅的雙頰該擺出什麼表情呢? 「閉嘴……嗚啊啊」再怎麼想用相反的憤怒表情掩蓋,真實的悲傷也如同淚水一樣不斷地浸濕雙頰。「……為什麼……為什麼又是警衛室啊……這樣很過分的啊……混蛋……」 1-2 「元素戰士?」 對於兩人的驚呼,村裡人大部分的反應,是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的不知所措。 「(越南語)Chiến binh thạch anh tím.(紫水晶戰士。)」弗先生在兩人之間的位子坐了下來。 「(越南語)Thạch anh tím……(紫水晶……)」千繡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越南語)Trước tiên hãy tìm một số người chuẩn bị nơi trú ẩn, đồng thời thả gấu đen và hươu sao đi cùng.(首先找人準備庇護所,然後放些黑熊和梅花鹿。)」弗先生熟練地轉向身後,向村民們交代事務後,便又轉身,手中持著深棕色的木製權杖,上頭有數根羽毛裝飾。 「?」 「兩位是第一次來吧?動用了寶貴的實驗經費,兩位此次來是想研究又或是想找尋什麼嗎?」雖然已經衰老,但銳利度仍不減的雙眸,依序看向了雲雪和千繡。 「……」千繡又咬了一口綠花椰,然後瞥向雲雪。 「嗯……嗯……確實用了一些東西才過來,臺灣海峽超強的!哈哈哈!」雲雪雙手抱胸,開始大笑。 「咔啦、嚼嚼……」一邊吃綠花椰,千繡盯著雲雪,這樣思考著: 『當初確實什麼都沒想就來了……後天是週一,得去上課,所以最晚明天要回去……』 「吶,千啊,我們有什麼目標嗎?來這裡要做的?妳好像沒有和我提過。」雲雪兩手搭在後腦勺,蹺著二郎腿,稍稍向後仰,問道。 「村長先生,能這麼稱呼您吧?畢竟您手上拿著『發言權杖』。我們來這裡時確實並沒有帶有目標與什麼含義,純粹只是因為好奇這座『vô hạn Bắt đầu』的島嶼其真偽。 因為,您明白的吧?在外界很多人口中,這座島嶼是不存在的島,畢竟,位於黑水溝上,連我們在抵達前也是喝盡了海水,差一點就以為要無功而返了。」 「土地、海洋、風,等等等等的,萬物皆具有能量,無論是無形或有形,若其中含有愛,愛會統合能量、調和人的氣場,將惡排除在外,只留存含有『愛』的意象。」弗先生說完這句話之後,將權杖置於桌面中央。「我與二位平等,輕鬆聊吧。」 「那麼,村長先生,我能詢問一下,元素戰士的事嗎?」千繡的視線帶向了弗先生,然後說道:「『她們兩個跟床邊故事書裡面的元素戰士好像』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弗先生。 月亮悄悄地升到了森林頂端,烏雲微微罩著月光,千繡眼中的弗先生,不知道為什麼發著一股淡紫色的微光。 「弗……」 和千繡一起說話的,是沉默了一段時間的弗先生。 「好懷念啊……爸,這座光叔叔和地阿姨建造的島上,你們的魂還有多少棲息在裡頭呢?」一片落葉精準地飄落在弗先生的頭頂,弗先生的雙頰滑落淚珠,沾濕了白袍。 「……千」 雲雪微微彎腰,將千繡面前的木碗又再往她推一些,她自己則是在千繡回看她之後,開始吃著碗裡的食物。 「……!」落葉從頭頂滑落,弗先生驚慌失措的用兩手捧住,然後將其擁入懷中。 與此同時,千繡和雲雪也迅速地吃完了碗內的食物,然後一起遞給弗先生,大聲說:「(越南語)Cảm ơn về lòng mến khách!(謝謝你的招待!)謝謝招待!」 「……嚇哈哈……嗯哼哼……」顫抖的笑容,不斷冒淚的眼角,還有緊緊抱住的落葉。「(越南語)Không có gì…(不客氣。)」 「那麼,今天就先這樣,我們明天早上再繼續聊就好。」雲雪兩手叉腰,直接站了起來。 「一定會聊很久,然後超過門禁時間。」千繡走向方才大聲說話的孩子前,蹲了下來:「(越南語)Bạn có thể cho tôi mượn cuốn sách bạn vừa đề cập được không?(你能把剛才提到的那本書借給我嗎?)」 「喔喔,營業用微笑,真有妳的,千!」雲雪的身上冒出縷縷白煙,還有沸騰的聲音。 「下次叫妳保持站樁在旁邊好了,營業用又不會怎麼樣!沒打過工的人才不會理解這有多難呢!」 「冒昧請問一下,兩位有看過暗叔叔的傳記嗎?」弗先生再次拿起權杖,鈴鈴兩聲,讓眾人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暗叔叔?」千繡沉思著。 『地阿姨……暗叔叔和光叔叔』 「沒有,聽都沒聽過。」雲雪維持站姿,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樣啊……」弗先生將葉子插在權杖的繫繩上,嘆了口氣。 「您指的地、光、暗,他們都是紫晶戰士,對嗎?」千繡突然激動起來,她將雙掌攤平在桌面,然後停滯了一會兒。 「?」 「等等,妳難道是……!」 從千繡的雙掌中央,紅色的花苞從一點點的小突起慢慢生長而出,綻放開來的花朵,正是罌粟花。 同一時間,雲雪身上也開始冒出火花,甚至開始燃燒。 「嗚哇啊!燒起來了!」雲雪向下一蹲,火焰依舊附著在她的表面,她仔細凝視了一下。「就像是瓦斯爐的火一樣,是從毛細孔噴出來的!」 在罌粟花被風吹走,又從掌心重新長出時,千繡嚴肅又不急不徐地說:「請回答我,村長先生,我們是誰,我們又從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