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淹水,不是颱風後必得抽水那種淹,也非老公寓每逢豪雨特報時,先把消毒水灑地板等水瀰漫,只是花幾千元修理的冰箱,依然晨昏定省,早晚漏水兩次。
小哀嘆微不足道,向神乞求悲憫都多餘,但是讀著商禽:
「細雨中過福和橋/腳踏車也跟著人淌汗」。
我知道詩懂我。
泰戈爾寫著:
「百年後你讀我的詩/我無法送你春天的花/你看四周/從盛開花圃擷取那朵芬芳/在你心的歡樂穿越一百年」。
詩,凝結瞬間,也許是掛著美腿的電子花車,或者握在手裡的青春小鳥,取悅詩人自己的聲音節奏,與我靈魂一起顫動。
詩的意義不正是如此嗎?
即使生命默默,茫然惘然,缺乏勇氣去體驗深深草木裡的國破山河,怯於想像古水手之歌的風暴沈船殺戮天譴;然而,當袁則難在舊金山博物館看見不可勝數的中國玉器:
「不會凋謝的/那些翡翠/雕花屏風」。
我知道,那年春天,我的心也留在舊金山,留在後院的不可勝數的野生天人菊,和詩人「一起/想起/孔子/孟子/以及一些/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