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陳致遠打了個哈欠,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23:45。 疲憊的陳致遠獨自走在路燈昏暗的小巷裡,二旁的槐樹枝條怒張,看起來就像想吃人魂魄的樹妖;尤其枝葉隨著陰寒的夜風張牙舞爪的,更令人增添了幾分恐懼不安感。
但這條路是陳致遠回家最快的捷近,每每加班必經之路,漸漸習慣後,他也沒剛開始走進巷子時的緊張感,還能沒事般抱怨幾句給自己壯壯膽。 「這麽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哎!社畜沒人權啊!希望這個月公司能準時發薪吧。」
陳…致…遠~陳…致…遠~
陳致遠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是有人在叫我嗎?這麽晚了,誰啊?」
陳…致…遠 陳…致…遠
你時間到了…
跟我來…跟我來…
陳致遠覺得奇怪,腦海裡突然想起老輩人說過,遇上這情況是絕不能回頭的,還要怒罵髒話嚇退這些孤魂野鬼。於是他張口開始破罵:「你xxxxx,敢惹老子,滾你xx的!」 他越罵越來勁,還用力的踏起腳來,可聲音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陳…致…遠 你時間到了。
剎那間,有隻枯黑乾扁的手伸出來,用力一轉將陳致遠扳過身去。
咚!
只見陳致遠應聲倒下。
夜風停止了吹動,昏暗的巷弄又恢復一片死寂。
清晨,穿著瑩黃色背心的掃街人員經過:「啊!不好了,隊長!有人昏倒在這裡。」
「哎!大驚小怪什麼?是不是喝醉了?」胖胖的中年小隊長挺著圓肚緩緩走近。
「沒有、沒有呼吸了!隊長,他…他沒氣了。身上沒有酒味,快叫救護車。」
那隊長走近一看,地上的男子已全身泛紫,任何人看到都不會覺得他還有救。 小隊長嚇的後退好幾步,一不留神還拌倒自己的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基於道義,小隊長仍是撥打救護車前來。 他吞了一口唾沫,聲線顫抖「喂!這裡死人了。位置在……。」
萬華區發生了命案,警方很快來到現場並拉上封鎖線。 張sir苦惱的看著地上的屍體,「唉!第三起了。總不可能這附近的人全都得了心臟病吧?還經過這裡就病發,怎麼就這麽邪門呢?那王爺廟不是就在附近,對啊!王爺廟、林雨薇,我怎麼把這祖宗給忘了。」
一旁偵查組隊員尷尬的提醒道,「張sir,雨薇姐是《特別調查科》的,我們這…又不是靈異案件,找她不好吧!」
「去去去,小兔崽子懂什麼。幫我寫申請借調。」
看張sir斬釘截鐵的確信這是一起靈異案件,黃立也只能乖乖的回去打報告,不過他是真的很尷尬啊! 每次他們這裡辦不了的案都推到《特別調查科》,害他見了林雨薇都覺得臉紅,好像他們真的都很廢一樣。 「那不是連法醫都說了這些人是死於心肌梗塞,只是地點都剛好在這裡而已,張sir便硬要扯上靈異。」黃立繼續嘟嚷道:「隊長該不會是想藉機偷看雨薇姐吧! 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麼樣,活脫脫跟熊似的,五大三粗,哪有劉昌義、邵逸新兩個小鮮肉養眼啊!要我是雨薇姐,我也選他們啊。」
耳尖的張sir聞聲疾步走來,啪!一聲,大掌拍向黃立的頭:「囉嗦什麼?還不快回去打報告。」
《特別調查科》
林雨薇在王爺幫助下,融合楊連真迦的殘魂後又多了新的天賦傳承-【煉屍大法】那是個能操控屍體的術法。 為此林雨薇還曾自嘲道:「這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畢竟她身為《特別調查科》的小隊長,最常和靈異、屍體打交道。若能讓死屍自己演練死亡經過,那也能省下林雨薇不少麻煩事呢!
上班時間一到,劉昌義痞痞的從門口竄進來,邵逸新卻跟在後頭不停怒罵:「劉昌義,你幼不幼稚!快還來。」
林雨薇被打斷思緒,不禁嘆口氣搖頭:「你們倆又怎麼啦!成天的鬧,都是成年人了還玩這種小孩把戲,累不累啊你們?」
邵逸新被唸的臉微微紅了起來,細想最近自己好像是幼稚不少;卻仍忿忿不平道:「妳叫他先把符籙還我,我好不容易才畫成功的平安符被這小王八蛋掛在網上賤賣。」
劉昌義吊兒郎噹晃著他的大腦袋,躲在林雨薇身後:「你怎麼那麽小氣,平安符而已,我的水晶石隨你拿啊!水晶還能招財呢!不比你那破符紙好用。」
邵逸新氣得快吐血:「那你倒是賣你的水晶啊!賣我符籙算什麼?而且我符籙有多貴啊!你一堆水晶都換不了我一張符。 這紙還是江老頭的獨門造紙法才有的符紙,別的符紙威力都沒這麽強的,好嗎?」
劉昌義撇嘴:「哼,反正你就是小氣。」
「好了!你們兩個。」林雨薇扶額阻止道。
「報告!」傳送進來放下藍皮公文後又離去。
「咦~又是借調,不會是張sir的案子吧!」劉昌義率先拆開公文袋。「果然是他的案子,在…王爺廟附近的巷弄裡。」
林雨薇接過公文感受了一下,她閉眼昂首冥想,緩緩開口「第三起啊!都是心肌梗塞…槐樹、路燈…。」 片刻後她看向劉昌義道,「我們可能要跑一趟,你先去法醫室借調陳致遠的大體,還有!符籙還人家。小邵練符練的那麽辛苦…你還好意思拿!」
劉昌義嘟起嘴,不情不願的掏出符咒:「給 。」
邵逸新小心翼翼的收回符咒,看到皺起的一小角,還心疼的用嘴哈氣壓了壓。
「小邵,麻煩你多畫幾張封魂符,劉昌義,你早點去現場佈招魂陣。」
「哼!叫他就小邵、小邵叫,叫我就是劉昌義,想當年我也是鑑識科的寶寶啊,誰知道調來這裡後變成一支草。」
林雨薇忍無可忍的皺起眉,手指用力擰了劉昌義一把:「你真是皮癢癢了,我最倒霉,攤上你們倆這活寶,你也不看看全警局有誰還能招架的住你們。老娘原本冰山美人的人設都被你打破了,害我現在變成喊街叫罵的潑婦。我沒扒了你的皮就不錯了,還敢嫌,人家小邵本來多老實啊!遇上你也開始走鐘…。」
「好好好,別唸了!我去就是。」劉昌義扭了扭脖頸後便出了門。
邵逸新拿起那份藍皮公文道:「看樣子也算靈異案件。」 他手指著老槐樹:「這棵樹不太對,樹皮暗暗發紅…但死者都沒有外傷。」
林雨薇點點頭:「張sir會轉過來一定有他的道理,晚上讓陳致遠自己演練一遍就知道了。」
晚上11:00 命案現場。
劉昌義推著屍袋過來:「屍體太硬了,只能放折疊床上。」
林雨薇點點頭,戴上手套拆開屍袋。雖然他們都戴上口罩,卻仍能聞到些許異味。 「劉昌義招魂陣擺好了嗎?小邵的符籙呢?」
「都準備好了啦!妳大小姐吩咐的事,誰敢不從啊!趕快開始吧!我們只剩半小時,等到陰陽交換的時間磁場就亂套了。」
林雨薇擺出手勢便開始操作,陳致遠的屍身緩緩直起,一蹦一跳來到招魂陣中央。 劉昌義拿著水晶準備在一旁替換陣腳,邵逸新口中喃喃唸著咒術。 陳致遠的三魂開始聚集眉心,他的屍身變得柔軟,開始重覆昨日死亡前的信息。
「咦~沒什麼特別的啊!」劉昌義道。
邵逸新盯著那棵老槐樹,眼也不眨「你看那邊。」
除了林雨薇外,劉昌義和其他特別行動組的隊員皆望向老槐樹。 只見老槐樹旁有一魂體穿著紫衣,手拿類似生死簿和判官筆的幽靈,正輕聲喚道…陳…致遠
陳…致…遠 你時間到了…跟我來
「那…那是什麼?」劉昌義驚訝問道。
「幽靈,它已經有實體了。」邵逸新面色凝重「別出聲,它還沒發現我們看得到它」。
接著,大家就看陳致遠自己一個人驟然倒下,看起來的確是像心臟病發作的樣子。
現場所有人只有劉昌義、邵逸新看得見那隻幽靈,林雨薇或許也感受的到,但她正忙著操控陳致遠的三魂,不好分心說話。 另外,她也怕驚動到幽靈,會沖煞到特別行動組的隊員們。
很快陳致遠便失去意識完全死去,林雨薇這才收回操控魂魄的意念。 「快十二點了,先收隊。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劉昌義知道林雨薇這麽說,便是沒有把握收起這隻幽靈了。 他伙同邵逸新收拾現場,不讓其他隊員們接近那棵老槐樹。
林雨薇拿起手機開始查找,想知道附近民宅是否發生過兇殺案。果然,有一戶人家曾經在一年內,家裡的男丁全都意外身亡。 「意外身亡?」林雨薇喃喃道。 「那戶人家姓賈,是個四口之家。死去的是兩兄弟,一個溺水、一個車禍…這父親是個老榮民、母親是越南新娘。 夫妻倆在兩個孩子死後,父親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自殺身亡,母親…改嫁!改嫁?」
這時劉昌義也湊過來剛巧聽到這一段,「外籍配偶改嫁很正常啊!畢竟年齡就差那麽多了。」
林雨薇搖搖頭,「你不懂,沒有一個女人在面對家破人亡後還能這麽理智的。」
邵逸新從林雨薇調資料時就站在一旁了,他若有所思「重點是…這保險金給的一點都不含糊啊!一個外配能有那麽大能耐嗎?」
劉昌義道:「就算是這樣,那跟陳致遠命案又有什麼關係。」
林雨薇搖搖頭,拍了下邵逸新的肩膀,「跟個木頭腦袋共事,還真是辛苦你了。」
邵逸新無奈嘆息「唉!誰叫我善良呢!我不收他、誰收他啊!」
「喂~你們倆打什麼啞迷啊!說清楚喔!等等…等我啊!」
劉昌義在後面追趕著,「你們別走那麽快啊!誰陪我去還陳致遠的屍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