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輕輕地吹拂,透過一抹輕觸,抖了抖白色的狼耳。
「殷茂,醒醒。」
「……嗯?」
睜開眼睛,白狼發現自己盤著腿,身子往前壓低,且一雙爪掌正扣著地面,他趕緊恢復冥想姿勢。一旁的狐狸嘆了口氣,轉頭望向遠處的另一匹狐狸。
遠處樹蔭下,狐狸殷貴正與家僕們喝酒跳舞,好像忘了訓練場是什麼地方。
「大哥……對不起。」
「沒關係,你別擔心,我再想想看……」
三天的冥想訓練毫無進展,因為殷茂只要靜下心並且不動,沒多久就會睡著,然後開始展現那完美的睡相,讓上午陪伴一同冥想的殷良擔憂不已。
「到現在還沒有感覺到體內的靈氣嗎?」狐狸摸了摸摺扇,眼神低垂。
「……對。」白狼也垂下耳朵,不敢往旁邊看。
「視覺上可以看見金色的靈氣,黑色則是邪魔的魔氣,其他家族的靈氣是白色……」狐狸抬頭看著前方,描述自己的見解,「體內可以感覺到有一股,溫暖的水流逐漸流淌的感覺,從腹部的中間,慢慢往全身擴散……」狐狸說完,全身緩緩泛出金色光氣,如同薄膜般的覆蓋住全身。
我可以看見大哥的靈氣,也能理解他的說法,但為什麼我的肚子都沒感覺?肚子中有熱湯的感覺,或是腹肌出力的感覺,肚子餓……肚子痛,這些都不管用。
見白狼探索自己的腹肚,狐狸嘆了一口氣,並用掌心拍了一下摺扇。「依據現在的狀況,我猜應該先從讓你可以閉著眼睛,長達二十分鐘以上開始,先讓你可以保持清醒,等時間一久,或許就能進入下一步。」
看來首要的問題是靜下來阿,大哥說的是,現在二哥不能在早上一起陪同過來,所以換老爸把我攔住,避免我去健跑,不過這麼廣大的平地,不跑實在可惜。
「快中午了,我再去問問父親──看他有沒有什麼法子。」大哥一邊說,一邊動作很大的站起來,然後氣匆匆的走去遠處,接著一堆訓斥聲音後,老爸跟家僕都乖乖地坐下了。大哥你不是要問方法嗎?
我心裡竊笑了一聲,但很快又擔心起自己。
「唉……都三天了,怎麼辦才好?」我無奈地直接躺下,垂下狼耳,感覺自己的信心幾乎都要消失了。想一些事情也無法阻止睡意,早點睡覺成效也不好,反而還讓隔天晚上睡不好,惡性循環,張開眼睛也只是思緒紛亂,更是雪上加霜。
「兒子──你還好嗎?」老爸小跑步的過來,不時轉頭看向正坐上馬車,準備回去的大哥。
「不好啊老爸,為什麼我都感覺不到呢?」我焦急的揉揉耳朵,試圖舒緩壓力。
「嗯……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
兩父子坐在舖有薄布的草皮上,閉上眼睛不斷深思苦惱著。沒多久,白狼的呼嚕聲又出現了。
「醒醒,兒子,不然你先去自由行動,活絡活絡身體一下吧。」
「謝謝老爸。」
看著兒子愉悅地起身,放開步伐奔跑,顯得很開心的樣子,殷貴心中雖然滿是憂慮,但此時此刻還是有點高興的,因為兒子這三天真的很努力,認真地要當上稱職的代表,即便不斷打瞌睡,但仍持續嘗試沒有放棄。
抬頭看向天空,狐狸努心思考,到底該怎麼辦呢?
時至黃昏,天空迎來一片晚霞,一台馬車緩緩駛入納亞鎮。
一名人類見狀趕緊起身並從房內跑出,接過車夫的卡片後,便接手把馬匹帶回馬廄安置。我慢慢推開車門,並深呼吸,吐了長長的一口氣後,給予該付的費用。
一周的路程,我的屁股好痛。
「吉曼特長官!歡迎您歸來。」兩名身穿輕型盔甲,正在巡邏的男性人類高興地走來。這兩人是護衛軍新兵,我則是他們的長官,同時也是護衛軍的副將。
雖然我比較偏文書就是了,這都歸功於以前的騎馬意外,讓我四十歲前就常常有腰痛的毛病,加上這次還因為某個傢伙,讓我需要連坐兩周的馬車。
……好想馬上洗個熱水澡。
「立特,立鎮,你們巡邏辛苦了,這幾天沒什麼事吧?」我擠出一點笑顏。
「一切正常,長官長途跋涉也辛苦了。」一起工作的兩兄弟挺直腰身。
唉……都知道我有腰的問題,就假裝沒看到我不行嗎?「那就好,你們去吧,我需要一點……休息。」我誠懇地揮揮手,很明顯的按住腰部。
兩兄弟互望了一下,表情無奈又想笑。
「長官,殷家的轉傳紙鶴三天前就到了,正等您查收內容呢。」
「唉……我才剛回來,馬車正讓我屁股疼著呢。」
「哈哈,長官你還很勇健的啦。」
「算了,我去我去,你們也去忙吧。」
「是,長官!」
……看來應該讓很有活力上進的人,負責鎮外那半個村鎮的落葉堆了。我點點頭,心中默默做了個筆記。
我搭乘馬車,很不舒服的來到納亞鎮內的一處房子前,這是一間由刁鑾氏門人負責的通訊屋,外牆畫有各種翅膀形狀的彩色圖案,整個五顏六色的,一名穿著有七彩刺繡服飾的女性人類,正在裡面書寫紙張。
些微的銀色點狀漆料為主,製作成的紙鶴可以用來通訊。刁鑾氏的這門技術很實用,省去了大量來往書信的人力時間。除了城內以外,納亞鎮與其國土外面的村落,都有刁鑾氏負責的通訊屋。
一般人寄信都到通訊屋申請,家族代表則有權可以自己單方面發信,但僅能直傳刁鑾氏代表這邊的通訊屋,這通常是用在重要的事項,就好比這次,殷貴的信先到小依那裏,再轉傳到納亞鎮的通訊屋。
「我來拿殷家的信。」我一臉疲憊,無奈地揮手。
「歡迎回來,吉曼特先生,信在此──哦。」女性人類笑著打開下方的抽屜,取出信件遞上,同時嘴角越來越往上揚,讓我有點不自在的打開紙。
讓我看看……嗯……什麼?不是殷良?是老是被退件護衛軍申請的殷茂這孩子?怎麼跟我預期的不一樣,殷良的靈力不是很強嗎?還想著應該也沒什麼好考慮的,難道殷家發生了什麼……嗯,腰好痠,我想洗澡了,結束任務。
「我看過內容了,那麼請轉傳給……」我的眼睛一愣,注意到女性那不言而喻的笑容,可惡,難道『他』又不在崗位上了,然後現在是黃昏……。
「老地方找,吉曼特先生,您辛苦了,這給您女兒吧。」女性笑嘻嘻地說,然後遞上一包七彩顏色的糖果。
「唉……謝了。」我悻悻然地收下紙張,與糖果。
又搭乘馬車並移動一段距離後,我下馬並轉繞進一處巷子。再走了一段小路,於夜晚來臨時,到達一條充滿了粉色為主,七彩的水晶燈光為輔的美麗街道。
「真不想來這裡……」我嘆了口氣並繼續前進,準備找人。四周都是物品類型的商家,有裝飾品、寶石、香水、以及服裝,不少男子穿梭其中,身旁都跟著一或兩名女子,或男子。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深藍色的短髮跟八字鬍,準備踏入第一間店……。
「吉曼特先生,大駕光臨!」兩名出來採買,穿著華麗的女性笑著走來。「我沒有要來這裡消費哦,芙蓉,你知道的。」我猛揮手。「哎呀,吉曼特先生,總是要放鬆一下的嘛,既然今天這麼巧碰到,就讓我們姊妹倆服務您如何?」另一名女性笑嘻嘻地眨眨眼。「巧心,妳也是,不要再跟我老婆亂講話。」我的手幾乎要模糊了。「巧心,妳看看,吉曼特先生都好好地記住我們的名子,他這麼有心,我們怎麼可以辜負他一番美意呢?」
「你們不要鬧了啦──」我氣得牙癢癢,索性直接側身過去,完全不想再理會,現在我只想趕快回家洗澡。兩姊妹很理解的笑了笑,然後大聲地說:「吉曼特先生,『他』今天是在『翠煙樓』哦──拜拜!」
面對親切又善解人意的幫助,我只能揮揮手臂,感謝他們讓自己省下不少時間。
性服務的風俗店區,位於環狀結構的納亞鎮中,最南邊的尾端,共有十家店建立在高低起伏不定的地形上,很容易迷路,我必須一家一家詢問,所以非常痛苦,除了會被吃很多豆腐,還要被懷疑常常過來的原因,整天在調侃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愛老婆了……?
「都是某個傢伙害的。」我小聲碎念,踏上翠煙樓的玄關,然後擠出微笑進入。一名人類小姐從門口處探頭,彷彿看到熟客般的微笑後,便跑進裡面與老闆娘說話。之後同樣穿著華麗服飾的,年約三十多的老闆娘出來接應。
「吉曼特,歡迎,夫妻吵架?」
「不是啦,翠雲,你們實在是……」我咬牙苦笑著。
「哈,誰叫你一直解釋,沒聽過越描越黑嗎?」名為翠雲的人類老闆娘竊笑,她請我先坐下休息,因為還要等一段時間,我懂。
「白熊熊──我要出門一趟,麻煩您招待吉曼特先生。」
「──好的,翠雲妹,您慢走。」
翠雲妹是誰啊?
一名獸人緩緩從拱門內彎腰步出,是一隻雄性白熊獸人,高約二米五,留有一頭設計過的染髮,棕色雙瞳,脖頸與手腳都有穿戴飾品,擁有一身肉壯的體格,穿著深藍色長褲,他微笑上前,同時遞上了一杯櫻桃汁。
我這段時間的疲憊頓時舒緩了些。
「謝謝你,米倫,其他店每次都給我酒而已。」我微笑地喝了口果汁,好甜。
「你也算老顧客了。」白熊邊說邊轉頭,給經過的女客人親一下臉。
「唉,連米倫你也相信了嗎?」
「當然是玩笑啦,既然來到這裡了,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嗯……謝謝,大概還要多久?」
白熊聽了,轉過頭,朝著走廊處仔細聞了聞,很熟練地說:「在十五分鐘吧。」接著他伸爪,接過員工手中的盤子,轉放在桌子上,上頭是水果擺盤與續杯櫻桃汁。通常身子疲憊,又渴又累的時候,水果是最適合滋補,療癒身體的食物。
唉……這麼貼心的白熊,竟然要遭遇這麼痛苦的事情。我回憶起一些事情,但還是先吃點水果吧,我餓了,而且好想洗澡。
「對了,吉曼特先生,聽說殷家要決定下一任代表,有結果了嗎?」
「有,由他的三公子,殷茂擔當下一任代表。」
「哦,想不到耶。」
年約五十的白熊米倫,站起身來並走到我的座位後面,然後一雙溫柔又巨大的肉掌,輕輕地給予我的肩膀按摩,力道真好,好舒服,此刻我真的是放鬆下來了。
「殷家的大公子殷良看起來沉穩、智慧、有禮,還以為是他呢。」白熊緩緩說道。
「沒錯,就連靈力也很高,所以我很吃驚,但殷家應該有什麼考量吧。」
靈巧的肉球搭配修磨過的指甲,輕輕地疏通我淤積的頭部,以及頸部的僵硬──好棒。
「雖然挺意外的,但各代表都已就位,終歸是好事。」白熊微微閉上眼睛。
「你說的沒錯,總算是步上軌道了……」我稍微往前,轉頭看向白熊:「米倫,都這些年了,你不打算搬回殷家領地嗎?」
白熊聽了,稍微停下動作,然後隨即繼續。
「我沒有回去的理由,即便這裡生活更麻煩。」白熊鬆手,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還好翠雲有好好的……代替彩麗照顧你。」我低頭看著果汁杯。
「嗯,我很感謝翠雲,她以前當過獸人族的家僕,所以知道怎麼處理。」
「有什麼地方需要處理呢?我還挺好奇的。」
白熊米倫笑了笑,並抱了抱撲過來的女客人,抱抱結束後,思索了一下。
「主要是毛皮吧,不用特製的刷子收集的話,會影響四周,而且還要定期理毛,這附近沒有獸人,專門的理毛師傅都住在靠近殷家那邊的村落。」
我咬了口橘子:「確實……畢竟獸人都住在殷家領地內,納亞鎮自然沒有生意,也就不會有人想經營。」好吃,酸酸甜甜的。
「再來是建築有點小,因為我體型偏大,剛開始在這裡生活還不小心打翻東西所以要很小心,洗澡時必須用浴盆集中掉毛,自己弄乾,梳理毛皮都很麻煩,」白熊笑了笑,接受一名男性客人撲上抱抱。「所以翠雲後來乾脆訓練員工一起協助我,我也在這就地工作,提供獸人專屬的服務賺錢。」
白熊親了親男子的臉,對方依依不捨地離開。
「辛苦你了,米倫。」我吃完最後一個水果,拿起續杯的櫻桃汁。
「大家都對我很好呢。」黑色的嘴沿微微抬起,白熊笑了笑,不自覺地看向某處窗戶,我也跟著抬起視線。
透過窗戶看過去,那裏是米倫的房間,白天關門時他就住在這裡留守,裡面的一張桌子上,放有一個用七彩刺繡做成的蝴蝶結緞帶,那是彩麗於十年前留下的唯一物品。
我感覺到喉嚨的乾澀,只好把果汁喝完。「嗯……好吧,米倫,看大家都這麼做,我也討一個抱抱吧。」我心裡帶著些微歉意,不該開這種主題的。
「無任歡迎,吉曼特先生。」白熊張開雙臂,親切地笑了笑。
……真的好軟又好摸的毛皮,糟了,老婆,我天人交戰了。
又過了幾分鐘,某個傢伙終於辦事辦完了,米倫也跟著指名他的女客人一同離開大廳,並讓一名小姐接應,與我一同等待。
「吉曼特,你在等我啊?」這傢伙一邊付錢,一邊慵懶地看向我,唉。
「對,趕快出來吧。謝謝你們的招待,謝謝。」米倫吩咐免費但我還是付了錢,就當作抱抱服務的費用吧。
門口外的街道旁,我對著黑色天空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那個正在點菸的傢伙。他有著一頭金髮與俊俏有型的臉孔,是個在這裡會很有優勢的年輕男子,體格也勤於鍛鍊,所以不會輸給護衛軍,雖然喜愛辦事……。
「所以呢,有什麼事?」比我略高的年輕男子呼了一口菸。
「還什麼事?你沒在崗位上鎮守,害我還要親自拿信給你,你到底是不是魔法團團長阿,耶爾文?」
「我當然是,還要你說,」又一口菸吐出。「我爬上這個地位,是靠我自己。」
……我的腰又開始不舒服了,好想洗澡,或……回去討抱抱。
「是,靠你自己,你也很努力沒錯,但麻煩你好好遵守流程,刁鑾氏若無法雙向確認你在場,是不能送重要文件過去的你應該知道,就算單方面硬送了,團員也根本不能動作,這樣會造成行程延宕,你理解嗎?」
「最近也只是換代表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實在是……這是要轉呈給國王知情,屬於國家戰力的重要大事阿,魔法團現在代管護衛軍,國王直屬的窗口就是你,耶爾文,你到底有沒有魔法團團長的自覺啊?」
「……送就送,拿來啦。」感到厭煩的年輕人用腳把菸熄滅。
這傢伙最後一句的口頭禪,通常發生在凹不過理的時候,尤其拿『魔法團團長的自覺』這句來唸,效果相當卓越,至少目前這個時間點還有用。
我有些解氣地遞上紙張,心中的悶氣發洩不少。
聽說是因為十年前,非常優秀的他,本來很受前任魔法團團長,波爾克夫的器重,打算讓他當下一任團長時,卻發生了情緒化延宕醫療的事情,讓團長氣得要命,罵他沒有身為未來魔法團團長的自覺,而決定延後,改讓團員公平競爭。
「哼。」年輕人不情願地把紙張收入口袋內。
再加上團員傳開的事情,讓裡面不少人暗中嘲笑他,是一位『被大貓愛的小手』疼愛的孩子,極盡羞辱,但這反而讓他發憤圖強,成功從競爭中取回原本的地位,嗯……挺勵志的,雖然繞了個圈。
「走了。」耶爾文不悅的出發,並示意我跟上,但我想回去洗澡阿!
我們兩人乘坐馬車,來到納亞城外的運河處,這裡有一座隸屬於魔法團的通訊屋,但沒有刁鑾氏固守,門口有兩位護衛軍站崗,他們見到我們便馬上豎立敬禮,耶爾文也一反慵懶態度,嚴肅的回以手禮,從這裡開始他就表現得很有團長的架式了。
由於白魔法的關係,城內無法設置通訊屋,所以城外的這座通訊屋,便是與城內的重要唯一管道,也因此,凡是重要文件都需要魔法團團長過目。至於怎麼不乾脆在這裡安排一位刁鑾氏,除了建築設計美學歧異外,主要是因為,白魔法與五大家族的技術會有許多排斥,造成紙鶴的接收與放出會有些麻煩,但因為真的好用,所以就以這種比較尷尬的方式並存。
踏入門內,裡面的兩名魔法團團員敬禮,耶爾文沒有特別回應,直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開始做他該做的事情。
「殷茂?誰啊?」耶爾文無趣的看了看,從口袋內拿出的紙張,表達那完全沒興趣的意見,讓我嘆了口氣。「他是新就任的殷家代表,你就算不喜歡五大家族也至少記一下。」
「五大家族,根本沒什麼用。」耶爾文收起紙張,一臉不屑的坐下。
「你又說這種話。」我好想轉頭直接回去洗澡。
「吉曼特副將,你年紀比我大沒錯,但現在我是團長,同時在管理護衛軍,所以請注意你的口氣。」
「是,團長。」我點頭回應,心理嘆息著,這傢伙此時就很公私分明了,你倒是別給我去風俗場阿,實在是……。
耶爾文看了看其他紙信,指示團員處理回信後,繼續收到回覆紙信,不少搖搖晃晃的紙鶴飛來飛去,很不穩定,讓我也必須幫忙接收,我一邊像抓蝴蝶那樣,與其他團員處理屋外的蝴蝶?同時心裡想著家裡的澡盆,還有軟呼呼的……。
老婆,我絕對沒有天人交戰。
「這種實力的家族,換湯不換藥也沒用,年紀還越來越小。」耶爾文不斷碎念,我聽習慣了,旁邊的團員也是。「一堆技術還跟白魔法相衝,支援性有夠差。」
不得不說,耶爾文說的正中核心,我也挺擔心現在五大家族的情勢,即便我與殷貴算好朋友。那麼,我的好友阿,你有想到什麼好辦法應對嗎?
「……如此這般,我沒辦法了,各位請幫個忙好嗎?以上。」
殷貴嘴角往下,一臉愁容的書寫著筆劃,狐耳垂的低低的,殷茂也在桌子前看著。由於一直無法成功發現靈力,不,應該說是無法成功抵禦睡眠,所以……。
「只好請求其他家族的幫忙──嗚哇!」狐狸瞇著眼睛,一臉想哭。
「老爸,你怎麼這麼誇張?」白狼心中不解,身子尷尬地往後縮。
「你不懂啊兒子,你忘了壽宴那晚我怎麼跟他們說的嗎?」
白狼歪了歪頭,想了一下……然後瞬間耳朵豎起,弓起身子,手緊緊抱住腹部,接著全身開始抖動。
「哈……哈哈!老爸你那時候好威風,我懂了!哈哈!」白狼狂笑不已。
「現在我卻要求救,面子要擺哪?」狐狸趴在桌前,懊悔地搥著桌子。
一匹白狼打開紙門,端著一盤親自熬煮的的豬肉寬麵,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老媽──你聽我說,老爸他──哈哈哈!」
「我在外面都有聽到了。」白狼回頭望去,首僕從長便將紙門關上。
「嗚嗚……江子,我需要安慰。」
「你不需要,讓兒子自己寫請求信就好了啊。」
「咦──我?」白狼頓時身子一愣。
江子偏過頭,正經地說:「你現在是代表了,這種事情要自己來。」
「……唔。」年輕的白狼一時語塞,頓感壓力襲身,尾巴逐漸停止動作,瞬間從事不關己變成如臨大敵,狼耳緩緩地往後伏下。
「好!兒子,就當作第一次書信交流吧。」狐狸破涕為笑,把剛剛的紙張撕掉。
白狼的狼耳完全服貼,而且熱得發燙,全身冷汗直流。
又過了兩天,幫手於正午時分,由殷洪親自接送到訓練場地,順便接殷良回家。
「殷茂哥──好久不見!殷貴叔叔也好久不見!」小依親自前來,開心的先撲上再說,讓一旁的家僕們心裡羨慕連連。
「小依,好久……不見……哈哈。」殷茂摸了摸小依的頭,一臉苦笑,然後脖頸縮了縮,狼耳朵往後服貼,很緊張的緩緩抬頭看向前方……另一位幫手。
黑色獅子赦無常先生。
「那就開始示範吧。」黑色獅子一臉正經的說話。
「殷茂哥──加油。」小依很顯然搞錯了什麼。
白狼的耳朵仍保持紅潤,尷尬的盤腿坐下,然後閉上眼睛,儘管很難為情,但不負眾望的於十五分鐘後,開始打呼起來。
小依帶來的的兩位門人,與受陳永淳委任的一名封靈氏門人互相看了看,困惑的竊竊私語,讓殷茂的直屬家僕有點生氣,蠢蠢欲動,但被殷貴的家僕制止。
「嗯……」黑色獅子用手背靠著下巴,仔細思索著。
「赦無常,如何?有辦法嗎?」狐狸緊張的湊上前問,獅子耳朵動了動。
「夢遊……」
「……夢遊?」狐狸耳朵往旁邊折下,一臉不解的樣子。
黑色獅子拿起木桌上的水杯,潤了潤嘴沿,慢慢說道:「既然一定會睡著,那就讓他進入接近清醒的半夢遊狀態,然後透過聲音暗示,引導他去發現,感受自己的靈氣。」
「嗯……」小依與兩位刁鑾氏的門人,似乎明白什麼的點點頭。
「什麼意思啊?」其他人仍一臉困惑樣。
「開始。」黑色獅子指示封靈氏門人,後者點點頭開始動作。
門人手握木條,對前方揮劃了幾下,共六次,然後殷茂的上下左右前後六處,都憑空出現了正方形的透明薄膜。這是封靈氏的結界,六個方形構成如同一個透明盒子,包住了白狼。
「萬銀戒言。」無需門人協助,小依單手拿著一支,兩端尖窄,中間鑲有細刻造型的水筆,輕輕揮舞並對空點劃,隨即在殷茂周圍出現一層層,彩色般的鮮豔光班圖案,周圍還閃動著許多銀色光點,相當漂亮。
「殷茂……醒來……」黑色獅子稍微帶著低吼聲呼喚,讓手正在動來動去的殷茂微微睜開眼睛,然後有點恍惚地看著前方。
從白狼的視角來看,刻意封閉的結界阻隔了外界聲音,讓黑色獅子的低吼顯得模糊,迴盪在耳朵周圍,然後雖然打開眼睛,四週卻是七彩顏色閃動,遮住了外面的世界,並隨著結界薄膜陣陣閃耀,創造出一個夢境般的感受。
「原理是什麼啊?告訴我。」殷貴著急的抓住兩位刁鑾氏門人,門人嚇得趕緊請求噤聲,家僕也慌忙地阻止老爺。黑色獅子沒有解說,接著繼續低吼。「現在感覺你的……肚子下面……有一股熱氣……慢慢地流淌開來……游動到你的手腳……」
白狼彷彿收到暗示般,緩緩地低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感覺到了……那股熱氣……游動到頭部……尾巴……耳朵……鼻翼……鬍鬚……全身的皮毛……很溫暖……充滿了全身……」
白狼左右微微搖晃,持續接收暗示,接著全身開始緩緩發出淡淡金光。狐狸高興地張開嘴巴顫抖著,尾巴也擺動的越來越快,銘黃色的眼眸開始模糊。
小依與眾人也都高興地看著。
「熱氣永遠的……永遠的……存在……隨時都能感覺到……永遠流動……無時無刻……無論什麼時候……」黑色獅子接著開始收尾,「慢慢地……閉上眼睛……慢慢地……坐下……靜靜地……呼吸……」
白狼的雙眼緩緩閉上,身子也緩緩蹲下,並伏在地上,然後又沉沉睡去。黑色獅子一個揮手,小依與封靈氏門人紛紛收起器具,現場恢復原樣。
「哇……」白狼被叫醒後,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手臂,一層淡淡的金色薄膜。「太棒了兒子,你成功了!」狐狸喜極而泣的擁抱兒子,拚了老命的磨蹭白毛。「黑色獅子好厲害!」小依開心的在赦無常周圍跳來跳去,讓兩名門人有點緊張。
家僕們也開心地靠上前,殷貴的家僕則趕緊分出一人,先回去給夫人,大少主、二少主通知喜訊。
「哈哈哈!赦無常、小依、陳永淳的門人,感謝你們的幫助!」殷貴起身,高興地把小依抱起來,然後開始轉圈圈跳舞,家僕迅速拿出酒來慶祝,以及一些點心充場面。
「三少主,你成功了……嗚嗚。」浩東與家僕們在殷貴撤手後,便紛紛上前擁抱住白狼,大家都高興地哭著。「謝謝……謝謝你們。」白狼很難為情的回以擁抱,然後看向赦無常。黑色獅子閉上眼睛,微微點頭,並拿起水杯潤喉。
白狼也微笑地點點頭,然後繼續擁抱大家,緊接著加入慶祝陣容,家僕們也跟上,小依也拉著門人加入;封靈氏的人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反倒有點手足無措。
「哈哈哈!」殷貴高興地開懷,眾人也很開心。
黑色獅子面無表情的待在一旁樹下,看著慶祝的眾人,他黑色的雙瞳中,再度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銀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