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三下學期,宋媛媛突然開始對言海伊提起了興趣。
校內都在瘋傳著她喜歡言海伊,也時不時會看見她出現在言海伊四周。
有人喜歡言海伊並不是件稀奇的事,但客觀條件上來說她大概是少數能配得上言海伊的存在。
姣好的外表、發達的運動神經,明明是國二生卻能解著國三的題本,尤其這點最讓我大感不可思議。
可儘管宋媛媛如何製造相處機會,言海伊依舊維持他做人一貫的原則:惜字如金,將互動降到最低。
大概是在屢屢碰壁後,她開始將腦筋動到最常走在言海伊身邊的我。
「沒事別再出現在言海伊的周圍。」
這是我和她的第一句對談,非詢問亦非請求,而是命令句。
看著她說完轉身就走的背影,我除了瞬間的錯愕和不解,剩下的僅有不悅。
妳追不到言海伊,和我有何關係?
我沒將她的話當一回事,依舊過我的日子,有時和言海伊一起上下學,偶爾去看他的籃球比賽,經常和他借數學題本,一如既往。
某天開始,我經常在抽屜和書包裡收到警告的紙條,順便附帶一些垃圾。
雖然次數頻繁到讓人煩躁,但我沒當一回事。
而後,校園裡開始出現一些有關於我的惡意謠言,如同連載般層層更新。
謠言止於智者,何況謠言內容荒唐至極,我依舊沒當回事。
直到有天老師請我到地下室拿取上課要用的教材,我不疑有他地前往,卻在剛下樓梯時遇上顯然是特地在那裡堵著我的宋媛媛,和幾名看來不是學生的男子。
地下室的光線昏暗,看來已是校園的荒廢處,更不用提是否有安裝監視設備。
我原想轉頭就走,卻被步步逼到走廊的角落。
陰暗的四周,地上散落的雜物,狹長如同小巷弄的走廊,似曾相似的環境使我腦袋一陣暈眩,不適感逐漸上升,當下我只想趕快逃離這環境。
「宋媛媛,我到底哪裡惹到妳?就因為言海伊?」
「誰為了他?我只是,看不慣妳而已。」
她輕笑了一聲,伸出手指捏起我的一搓頭髮,接著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在我眼前晃著。
我掙扎著,原先站在宋媛媛身後的男子們也都上前。
我不記得她或他們是否對我說了什麼,只知道我在其中一名男子抓住我的手腕時止不住的放聲尖叫。
後來,我看見了歆璦和言海伊。
因為發出的聲響吸引了其他學生的圍觀和部分老師的注意,這件事才得以結束。
最後學校裁定記了言海伊一支警告,因為他動手推了宋媛媛一把,而帶校外人士進入校園並且刻意堵著我的宋媛媛則如同局外人般無事。
因為這支警告,言海伊被取消了原本做為畢業生代表的資格,雖然他總說這是因禍得福,為他省去了一件麻煩事。
但也因為這支警告,言海伊的媽媽連著幾天被學校請到學校約談。
言海伊總是一副對任何事都無關緊要的樣子,大事能化小,小事能化無。
他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泰然自若的讓人羨慕。
可唯獨在對待自己的家人時不一樣,何況是他唯一的家人。
我知道他一直這麼努力,有很大一部份是為了讓獨自撫養他的媽媽可以不用替自己擔心。
校方為了隱瞞真相和讓整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一定未把事情真正發生的經過如實告訴言海伊的媽媽,依照言海伊的個性,大概也不會對自己的行為做太多的辯解。
那陣子言海伊和他媽媽的關係有些緊張,總能感受到他的狀況極差,畢竟他一直以來努力維持的平衡,在一個瞬間卻被擾亂了秩序,
我到現在也還是無法理解這個社會運轉的道理,壞人不一定會受到責罰,有些時候必然得屈服於他人的脅迫。
縱使有些事明明大家都看在眼裡。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因為歆璦察覺到了不對勁,才連忙找了言海伊趕了過去。
我當下也才想通一件事,地下室裡並沒有老師所說的儲物間。
原來,老師也只是順從於宋媛媛指示的其中一環。
事情發生後沒多久我們就畢業了,那之後我也沒再見過宋媛媛。
只是到現在我還是會想著,如果有些事註定得屈服,是不是當時我做錯了哪些決定,才造成最後那樣的結果?如果一切再重來,我又應該怎麼做?
「幹嘛心不在焉?」言海伊的問句將我從回憶的泥沼拉回。
「沒啊!」我搖了搖頭。
「是因為宋媛媛嗎?」
!!!
「你也看到她了?」儘管心頭一驚,我還是故作鎮定地問。
「嗯。」
一路上我們都沒再交談,直到至我家樓層準備分開時他突然喚住我。
「喂,紀巧慕。」
我回頭,看著站在幾階遠的他的背影。
「如果她再找妳麻煩,記得立刻告訴我。」
沒等我回話,他邁開步伐便往樓上走去。
話說的簡短,但我知道他是在替我擔心。
如果事情再重演,我大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解決方法,可我僅僅只是希望,不再牽連身邊任何的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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