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深陷雨季的時候,總有一股難以烘乾的霉味,緩慢地在事物間蔓延,在話語中泛潮,在眼眶醞釀出一段辛酸的回憶,在幽暗的夢裡流溢比魚更腥的臭。這是孤獨的味道,是被世界無情地拋置一旁、不聞不問的心所浮漾的氣息。有時,我們會學貓,靜靜穿街走巷,隻身孤單地融入夜色,假裝早已習慣一個人。
我總是一個人在練習一個人。林宥嘉說。
所以,張敞將前塵往事都譜寫成詩,而我凝望,如同滯留的候鳥,在有她的季節裡度日,在她的身旁將每個異鄉過得像故鄉,在風景看遍,將詩裡的文字咀嚼成生活間的甘味。
又如同一尾愛笑的貓,輕巧躡足滑步,躍過時間的剪影與嘲弄,伸手撥弄滿天的雲絮、星辰,猜測哪顆星是我們愛的緣分,想像月老捏把紅線時是如何可親,可愛,紅撲撲的臉頰比我更笑容可掬。我昂首,像貓一樣驕傲,瞳眸如月陰晴圓缺,將所有的光悄悄收納在無聲的窺視底。
也許有人會覺得,候鳥振翅就能飛向另一個季度,翱翔天堂,但歸宿總是難尋。我們汲汲營營,上窮碧落下黃泉,覓索的不就是一處安心的方寸之地嗎?也許永恆不在,也許誓言會過期,也許世間終會迎來崩解的末劫,但我想,我們都會記得眼裡的光及依戀。
我們的心裡都有一窟敦煌,藏著不足為外人道的寶卷,一展開就是驚天地動鬼神的變文。噓。諦聽諦聽,這是具體而微的故事,小人物如你我,但點點滴滴的瑣碎片段也動人如你我。且看,且聽聞,且在這茫茫紅塵間,瀟灑地做一回自己,熱烈地愛一場,縱使心終將成灰,夢亦復醒,看盡洛城花開花謝的人必須離開,但如春蠶般吐織的絲縷文字,編寫的愛戀,卻能證明我們熾熱地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