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天使

散步到公園的哭泣天使雕像面前時，月月停下來欣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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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為什麼要哭泣呢？」我說。

「你覺得祂的哭泣是代表著憂鬱還是痛苦？」月月說。

憂鬱與痛苦似乎不只有程度上的差異。

「憂鬱是不適應當下情境，而痛苦是對情境有別種特定的期待。解釋成"痛苦"的象徵意義更強。」我說。

「祂的悲傷或許是因為看見生靈受苦於心不忍。」月月說。

「天使作為神罰的執行者，或許生靈們的痛苦正是祂所施加的，但即使如此祂仍心懷慈悲，為他們流淚。是祂對眾生見死不救、還是祂自己就是那留著鱷魚眼淚的冷血殺手？」我說。

「別放棄去相信，有時祂們只是力不從心而已。」月月說。

「如果祂不是為了世人悲傷...而是為了上帝呢？」我說。

「但上帝是完美且完整的，祂沒理由為了上帝悲傷。」月月說。

「等等，要造一座宗教性的雕像，為什麼不雕刻地位最重要的上帝本身，而只雕刻天使？上帝的形象從不被雕刻、再加上哭泣的天使，可能都在暗示上帝已死。」我說。

「有點異想天開，不過也是一種解讀方法。如果上帝真的死了，你熟知的世界會有什麼改變嗎？」月月說。

「如果上帝死了，但天使還活著，我會猜祂的死因並不是世界上出現了某種想要抹殺掉所有"善"的邪惡，這樣的話我似乎不會特別不安。」我說。

「順帶一提，從宗教脈絡來看，不像天使多次以人類的樣貌出現在人面前，上帝的絕對純淨有如烈火般光明，有罪的世人一旦目睹，就會死。所以無人能揣摩祂的形象，也避諱那樣做，就像避諱直呼四字神名一樣。另外，天使是神意的執行者，看見祂們也就能看見上帝的存在。上帝的模糊形象，既保留了神秘感，也傳達出了『人無法理解神』的訊息。」月月說。

「如果哭泣天使是為了自己悲傷呢？」我說。

「祂作為上帝的僕人，遭遇困境時信仰卻幫不了祂，最終邁向了無可避免的死亡。」月月說。

「或是有某些原因令祂不得不成為惡魔，而祂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墮落...」我說。

我想起了一個男人。

「這大概是最痛苦的。」月月說。

「天使總是哭泣著？或者，是受苦讓祂成為了天使？」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