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化保存,還是人類動物園? 走進泰北清萊長頸族村。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人類動物園」(Human Zoo) 一詞源自19世紀的殖民時代。指的是西方列強當時將殖民地中被擄獲的民族群體帶回本國、複製並仿造其原部落生活型態後,作為展覽公開給民眾參觀與娛樂的,白人至上主義衍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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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頸族 (正名:克倫族/巴東族),來自緬甸的少數名族。二十世紀末時因緬甸軍政府戰亂,而有小部分部落選擇從原生地緬甸轉向相較安穩的泰國遷徙,如今零星分佈於泰緬邊界一帶。

泰國政府看準了這些少數名族能帶來的觀光效益,而在交界處設置了類似「文化村」的單位來安置他們,並開放遊客參觀。

然而,根據網路上查到的資料,儘管目前泰國政府並不會使用「難民」一詞來形容這些離鄉民族的身份,卻同時也並不會給予他們正式的國民身份證明。民族文化村,美其名或許是為了安置,但背後的經濟目的卻也值得深思。

從村子口拍攝的視野

從村子口拍攝的視野

儘管來之前做了許多心理建設,也看了很多關於利用少數名族發展觀光的正反報導;然而,當實際走進村子的那一刻,情緒依然是排山倒海的湧現。

一走進村子,第一眼便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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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坐在她攤位旁的椅子上,一動不動,保持著姿勢... 供遊客拍照。

我第一個念頭其實極為不舒服。導遊一邊拿著相關圖片,一邊把坐在旁邊的她當作展示品般,指著她脖子上的銅圈說:長僅族只有女生需要配戴這些銅圈。一年增加一圈,重量大概是五公斤左右... 五歲開始帶

五歲,一個甚至還稱不上多有自我意識的年齡。

簡短的介紹後是合照環節,同團的遊客開始一一上前與那位長頸族婦女合照。
我下意識的快速逃離了那個讓我有點難過的場面,慢慢往村子裡面走。

長頸族婦女與手工藝攤。

長頸族婦女與手工藝攤。

目前生活於泰北的長頸族由於沒有泰國公民身份,因此經濟來源上其實有諸多受限制的地方。多數沒有合法工作權利的他們的主要收入來源,便是來自於販賣手工藝品以及收取村子參觀門票等等,高度依賴著觀光經濟。

村子不大,繼續往裡面走,很快就走到了盡頭;我於是停在了一個攤位的前面。
坐在其他攤位顧攤子的多數都是成年女性,而顧這個攤位的,
則是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非常漂亮。

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攤位的手工藝品上,儘管我很想好好的看看她的臉。

手工藝品普遍為:木雕、織品、編織手環等等

手工藝品普遍為:木雕、織品、編織手環等等

小女孩很熱情,不斷的跟我介紹攤位上的東西。
而我最後選了一個中等大小的木雕。

付完錢後,我跟她說
: Thank you, and you're so pretty.

她對著我笑了,儘管我不確定她是不是有聽懂。前面她在跟我介紹時雖然都是用英文進行,但那個聽起來比較像是背下來的台詞復讀。

我很想跟她聊聊天,但當下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又非常脫口而出的問了
: Are you happy living here?

她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再次不確定她是否聽懂,儘管這次我非常希望她有。

離開前我指了指我的相機並比了比她,問她可不可以拍一張她的照片,
她再次點點頭。

小女孩。

小女孩。

往回走的路上,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我是憑什麼、用什麼立場為她們感到不舒服?

如果回去緬甸,她們有可能需要面臨著的是更相對不安穩的生活;
又或者這一切,其實只是單純的源自於一份對自身文化真誠的認同、
是帶著驕傲想與世界分享的心意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用一種更尊重、更廣闊的視角去理解這整件事?

我於是開始用力的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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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一切對她們而言是一種選擇」的思考讓我突然能夠心平氣和的將眼前的環境寫入腦海。孩子們在空地上玩耍、婦人們在輕鬆的聊天;我開始能直視每個攤位上長頸族婦女們的眼睛,她們向我點頭,而我回以微笑。

默默地就走回了村子口,而整段與長頸族村的回憶,也差不多在這裡告一個段落。

帶回的木雕。

帶回的木雕。

你問我會推薦別人參觀嗎?我想我是會的。

當你拿著你習慣的價值去定義別人的時候,本質上大概就是一種隱性偏見。事實上解讀一件事總是可以有著各種面向,我們若是能不去定義絕對的對錯、若是能在一切討論上都多加一層對其他人有所尊重的思考,所有的詮釋大概都能變得更溫柔。

因此我仍然推薦,若有機會去泰北可以跟我一樣,走一趟長頸族村。
但希望並不是抱著觀光或娛樂的心態前往,而是去拜訪、去認識,
去看看在那片山林之中,她們仍傳承著的美麗文化。


 -------------【一些大家可能會想要知道的資訊】 -------------

  • 木雕價格:300 Baht
  • 我參加的行程:
    [前提] 景點本身值不值得我不多做評價,我覺得大家喜歡的面向都不同
    所以這邊只評論以外的部分

    廢式清邁:
    《清萊(A) 白廟+藍廟+黑屋+金三角+湄公河遊船+長頸族村+溫泉廣場一日遊》

    優點 1. 全中文網站預約方便,在台灣就可以先詢問跟預定好一切。
    2. 在我查詢的期間是少數有同時包含金三角加長頸族村的供應商,如果你也想相
    對無痛的去這兩個地方。

    缺點 1. 拼/跟團就是很看運氣。當天遇到的泰國導遊(會說中文)並不是很會介紹,微
    微影響品質 (但這個不怪廢式,她們應該也是跟當地旅行社合作,所以算是硬
    要點出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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