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二〇二四年九月/三十九歲
假設妳正在參加接力賽,妳們這隊原本跑第一,結果上一棒的人拐到腳跌倒了,於是讓人追了過去,可是她沒有放棄,雖然又跛又摔,過程磕磕撞撞,最終她還是把接力棒傳給了妳,看著眼前傷痕不少的她跟交到妳手中的接力棒,無法否認的是妳們這隊現在落後了,妳會怎麼想?
「都是妳害的!害我們變最後一名!」
還是……。
不責怪任何人,因為妳知道她盡力了,接過棒子,就是大步向前往終點衝刺?
人生就像這場接力賽,有跑得順的時候,也會有落後的時候,無論如何,今天的自己是由過去每一天的自己接力而來,在氣她們怎麼不跑快點前?氣她們怎麼這麼不小心點前?氣她們怎麼那麼沒有用前?請先告訴過去的自己:「謝謝妳來到了這裡!」
「謝謝妳來到了這裡!」
這一路上的所有難熬,再不情願她們都撐了過去,那握在現在的妳手中的接力棒,是過去每一個妳爭取讓生命通往未來的機會,請不要無視自己的努力。接過接力棒,只要妳願意邁開步伐,跨出的每一步都會開拓出逆風翻盤的美麗風景。
是的,每一步都是逆風翻盤的美麗風景,今天的妳是由過去每一天的妳接力而來,在氣過去的她們拖累自己前,請先擁抱自己,然後接下接力棒,邊跑邊為自己歡呼喝采吧!
還是……。
妳無法想像為自己送上祝福的模樣?妳從來沒有誇過自己?從不曾讚賞自己?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
妳就這麼不值得?妳就真的那麼糟?
如此討厭自己的妳,是不是在內心偷偷期盼著:雖然我拼命貶損自己,但我期待有哪個誰會出現告訴我「妳很好!」,哪怕我鬧憋扭一直否認,對方也會更加篤定?
所有的自我貶低言行,會不會是妳的求救訊號?因為妳無法坦率說出「幫幫我」,所以用另一種方式吸引其他人注意?
「我很棒!」、「我愛我自己!」、「我會幸福的!」,妳是否能對著鏡中自己說出這些話呢?
如果不能的話,妳每天又對自己「說」些什麼呢?
每天吃不營養的垃圾食物,久了身體會變糟,如果我們每天都餵自己的思想吃「我很糟」、「我不夠好」、「我討厭自己」、「我好怨」這些不營養的想法,久了我們的精神會受傷,又怎麼會快樂?怎麼能健康?
如果我有自己的孩子,她遇到挫折後、做錯事後,跑來跟我說:「媽媽!我好糟糕!我是垃圾!我什麼都做不好!」我聽了肯定心疼,趕緊安慰她讓她停止自我責怪,然後鼓勵她振作後可以重新試試,再怎樣都不可能罵她:「沒錯!妳就是垃圾!妳一輩子就只能是個垃圾!」
面對上述狀況,絕大部分的人應該跟我都是一樣做法吧?
既然如此,為什我們對「自己」卻如此苛薄?
好多、好多、好多人在遇到事情時,不但不給自己支持,反而罵自己:「妳不可能做到!」、「努力也沒用」、「全都是妳的錯!」
那些妳不捨得對自己心愛人做的事、說的話,妳又為什麼對自己做?對自己說?
是不是要到這時候,我們才願意承認這個問題:我們到底有多不愛自己?
還是妳只是嚮往幸福,但不認為自己值得幸福?
用怨恨過去的自己當宣洩,是為了轉移無能為力的挫敗。是時候該停止這種行為了!拿起接力棒往前吧!
往前不意味著要衝線終點,累了就停下來走走看看伸懶腰,看經過的車、路旁的樹跟地上的草,管它怎樣都行,感覺對了再跑就好。任性一點沒關係,全程都用走的也無妨,尊重自己的節奏,目標終究會到。
跑錯方向也無所謂,迷路又怎樣?發現自己「很多事都做不到」就兩手一攤,算了!不要因此否定自己值得愛與被愛的可能。
不害怕失敗但不要輕易允許自己失敗。
不要總是停滯,要允許自己往前,停在那有誰會推妳前進?不要總是抱怨,沒人會為妳的悲慘買帳,賣慘跟討拍,只顯得妳從沒打算為自己負責。
不要總是懷疑,妳真的沒那麼重要,誰有時間耗在妳身上?妳其實沒有多特別,但這都不影響妳很棒的事實,沒人規定要成為「唯一」才值得被愛。
妳或許曾被一朵花感動,妳可能看到狗狗、貓貓、動物就不自覺微笑,儘管就現實層面來說,他們對你不具備任何功利價值,他們甚至沒對妳有任何實質貢獻,但妳還是喜歡他們,之於妳來說,同樣道理妳又怎麼想不明白呢?
妳不需要成為對別人來說多厲害或多有幫助的人才會被喜歡。一個人會被愛的理由可以很簡單:「因為我遇見了妳,然後我很喜歡妳!」
就算妳普普通通,愛妳的人依然會愛妳,請不要認為自己的存在是沒意義的而不斷犧牲,請不要把對別人有貢獻當做存在的唯一價值而不停討好別人。請記得:從妳出生在這世上那一刻起,妳就擁有活著的權利,妳可以腳踩地,妳可以伸手向天揮去,無論別人怎麼對妳或如何評價妳,都請不要為自己存在世上這件事感到抱歉。
被愛不需要理由的,活著不用被任何人允許,下次想要再責備自己時,用「謝謝自己誕生到這個世界上」代替。
來到這世上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活著」,不是因為等在前方的是耀眼未來,而是必須去體驗——體驗痛苦的沮喪和挫敗的不甘,體驗美好的欣喜與成就的激昂,然後了解「能存在這裡」就是種祝福。
人的一生,大概很難克服害臊,然後把「幸福」兩字掛上口,所以呼喚可能言不由衷,因為怕被重視的與信任的冷默,因此也就更難相信,那每次往自己方向而來的所有,是敷衍?還是恰巧的善柔?
為此,因被需要著而勇敢,因被信任著而選擇不背叛,就算被制約著而還是承擔,這或許是人窮盡一生的追求,等到不再對抗世界後,才能感覺得到圍繞在身邊的溫暖。
過程中會經歷無數個暴風雷打,會感受到無數次難堪,會在許多人生關卡茫然,會傷害人並被傷害,但是,妳隨時可以抬頭。
會有風、有雲、有鳥飛過。
可以出聲。
不管是自言自語的呢喃、哼唱或吶喊。
可以脆弱。
可以倒下。
然後,在吞下所有無法表述的情感之後,依舊要站在明天的起跑線上。
哪怕路程高低跌宕,經歷意料之外的波瀾然後再回到原點又怎樣?因為落後與錯過而感到壓力,但對能再次站上起跑線還是要充滿期待。
也許會有很多打擊,但還是要挺自己到底。
也許遇到糟糕的人,但還是要相信人性。
也許滿滿困境,但有衝破城牆的決心。
也許有很多的也許,但底線就擺在這裡:絕不允許誰拿走笑容,就算是自己也不可以!因為,要去印證所相信的真實存在,去實踐自己的期待。
就算是逆風飛行,那迎難而上的身影很美麗;就算下雨,那每粒雨滴都是落下的鼓勵。
往前,不是為了等誰來愛自己,而是為了學會允許自己孤單,容許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尊重自己的喜怒哀樂,包容自己的徬徨無助,接受自己的脆弱黑暗而不苛責自己;往前,去擁抱這世界的溫暖,相信生命的可能,敬畏自己的存在,記得花草總有芬芳。
往前,也是讓我們有機會去承認,我們的存在就是祝福、就是愛。
謝謝自己把每一天過完——把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秒過完。縱使我與妳與你跟她跟他都平凡,我們依然璀璨。
最後,我想用這段文字為整個故事收尾:
我是我,他是他,他不是「我的他」。
我之所以為我,他之所以為他,是因為不同的人生經歷所累積;不該讓對方承擔我的過去,一如對方不該責備我在他的過去缺席。
愛是祝福一個人,不是期待他成為怎樣的人。
愛是給予我所有的,不是索求我缺乏的。
愛是尊重對方原本的姿態,不是改變對方的生活。
愛是包容特點,不是責怪缺點。
愛是允許自由,不是緊綑不放手。
愛是珍惜相遇,不是任性揮霍緣份。
愛是理性與感性的成熟,不是私慾的執著。
愛,不是從喜歡衍生而來,也不是因為對方要先愛我,我才愛他的利益交換。我之所以愛任何人,是因為他的本質,不需要先決條件。
願我們都懂愛、能愛、敢愛,而不等待被愛。
我啊,在打這篇文時,正開心笑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