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光停下來的那一刻。
心之所向。
「我咧個乖乖,終於把那一拖拉庫的玩意消耗掉了。」
噢?恭喜?
「恭什麼喜,你們這群看戲的傢伙。」
「家裡後院混了其他面向的傢伙進來,你們竟然還幫忙開門搬東西。」
人家是搬進家裡來,也都是些滋補的好物啊。
「呵、呵。」
有甚麼收穫嗎?
「我好奇你是不是根本檔不住歡喜的作為?」
「怎麼會讓他胡作非為?」
他做了甚麼嗎?
應該沒有吧?你夢到喔。
「……」
你不會忘記我持甚麼吧?
我跟歡喜他們可是沆瀣一氣的呦。
「炸出了區域的管理員,你想要使書庫更加具體嗎?」
書庫?
恩,那麼,這次你是來討論這個的嗎?
意識的阿卡西。
「我的重點不是這個。」
著手點在這裡。
人們稱為阿卡西的東西,不就是意識的雲端硬碟嗎?
那個只要是意識就能夠使用的記憶區塊鏈。
那麼,有趣的地方是,你怎麼選擇阿卡西的規格和抽取位。
以圖書舉例,有公共圖書館、私人藏書、租書店等記憶阿卡西。
同樣的一本書,可以出現在任意持有這本書的阿卡西之中,這就是區塊鏈形式的記憶。
我們所說的是,你將成為一本書。
你會成為你以後還會看的書、保存在阿卡西之中,還是死後就直接火化的消耗材料?
每個精神都有阿卡西,那裡面堆滿層層疊疊的意識之書。
都是曾過、過去、未來,存在的我們的書。
我們的書塔那麼多書,不過,你也只會看你感興趣的書。
管理員只是應你要求,幫你找到書給你而已。
名字是方便搜索用的,就如你所看到的。
你不去查,其實也沒有關係。
那跟你沒有多少關聯。
就像書櫃上那些你可能根本沒翻過的書一樣。
自己的書櫃裡的書,未必是自己的書、自己感興趣的書。
同理,能夠在阿卡西中查到的幻夢,也可能跟搜尋人沒半毛錢關係。
甚至你都不感興趣。
噗哧。
「等等。」
嗯?
「為甚麼會扯到這邊來?我只是問管理員的出現是不是歡喜太過了。」
「你跟我說阿卡西是什麼意思?」
那我用記憶集群這個詞可以嗎?
「啊?」
人們會說,一個人存在的消亡,不是他的死亡、而是沒有人記住他的那一刻。
不過我們不是這麼認為的。
因為世界會記得的。
就算沒有任何人記得或是有印象,就算像BUG一樣眨眼就消失。
世界依然會記得。
而只要世界記得,那個人的存在就是固定的數據。
這些數據會存在大綱領之中,從人類的眼中看來就是記憶集群、阿卡西紀錄。
「你不要一直冒出詞語。」
我在提出詞語的時候,是同時將概念投射給你,這樣你會比較好理解。
「但我感受到的,你說的記憶集群,跟阿卡西有點不同。」
對呀,阿卡西是人們的概念。
而且因為帶點神祕色彩,你這邊好像有概念防火牆。
我就換個詞語、換點概念,再投射給你囉。
簡單的說一下他們看上去的不同之處吧。
阿卡西是人類用感知去理解的事物,而人類有個習慣,就是得要眼見為實。
不管他們有沒有實際上看到實物,他們都得讓自己的大腦相信他們「看到了」實物,以此在腦中新增對於物件的認知。
阿卡西就是人們為了說服自己有這個東西而創建出來的意識上的概念。
記憶集群則是我們對標阿卡西的概念,我們並沒有記憶集群得是圖書館、映像館、資料庫之類的具象條件。
那更像是區塊鏈上簡單又單調的幾條線路而已。
那甚麼……蟲洞之類的還比較像。
「不要再發散了啦。」
歹勢呦,不過你不覺得這些東西都很像嗎?
他們指向一種東西。
精神的大綱領。
「就說不要再發散了啦。」
你好奇怪呀,你出來難道就只是無聊的嘴碎一下歡喜嗎?
他也沒做什麼呀,都符合我們的規範。
好啦、好啦。
那我們說點比較實際的層面?
你提到了「半步」這個概念。
「我?你確定是我?我想這是歡喜的概念。」
如果要論實際一點的話,你不能把我們分開來看啊,我們都是你的面向。
「……好,有道理。」
那我就更直接一點問你。
你是故意的吧?
意識、精神。
我們在這個世界也活了一段時間了,你對於思想的神祕概念,描摹的都是。
你是故意的呀。
你必須時刻反思。
陽沒有跟我玩意識遊戲,他把時間讓給你。
「……」
「我認為,意識很好玩。」
這是共識。
「意識不是靈魂,更接近精神,所以,更好玩。」
「好玩之處在於,意識會影響認知。」
「如果一個人的認知使其靈魂逐漸凝固定型,那麼意識就可以進行再形塑。」
「我只是想看看形貌,沒有要影響形塑。」
這不太厚道。
「我知道,所以才要是半步啊。」
「他們得先知道自己是什麼、來這裡做什麼、之後會去哪裡。」
「才不會被我的論調影響。」
「畢竟我很少把書放進我的綱領中。」
「藏書的選擇,很看個人喜好。」
管理員才會那樣提醒你。
你讓一個連借書證都沒有的靈魂在圖書館遊蕩。
「嗯,但也是有這種的啊。」
「有些人本來就只是來看看而已。」
「是說,你為甚麼形容的這麼形象啊?」
「我已經讓歡喜把他迴向回去了,仁至義盡了吧?」
唉。
該注意的是不是你呀。
「我很好奇人們所謂的阿卡西到底是什麼。」
「我看了很多具象圖書館、或是雲端硬碟、意識集群之類的境象,但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阿卡西呢。」
「那種像是淋下來的雨一樣,不就是被一堆書砸到嗎?」
奇怪的是,為甚麼說話的一直是你?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就是比較少見吧。
「噢,呵呵。」
「也許我還真是來反省的?」
呃?
「你知道的嘛,我們只是普通人。」
「如果說的話帶有太多玄奇色彩,一般人根本聽不懂。」
「但半步不同,他們是相信精神存在的。」
「藉由這份意識,我也能照到一點光。」
照到?你的用詞?
「藉此可以讓他們看到一點我們的光。」
「從我意識到即使世上沒有人,我也存在於世這一點規則,就覺得透出一點光,會比較有接觸到世界的感覺呢。」
「只是,我明明就只是個需要存活在社會之中的尋常人類而已。」
「甚麼時候會被殘酷的現實教訓呢?我想,我只是在等著看好戲吧。」
「不然,我自己這本書,真的有夠無聊的啊。」
嘖嘖。
虧我還想你會說甚麼省思的話。
你根本沒有在反省啊,陰。
「哈哈哈哈,難道我會因此而改變嗎?」
「那就更加無趣了吧。」
「事實就是,如果要見到我,我得要好好的活在這裡呀。」
「到了綱領之中,那些沒有借書證的傢伙,連跟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你覺得這種反差感能怎麼調適呢?」
「即使我知道他們在我這本書中都是於我而言重要的人物。」
「但關上了這本書,我連這些角色都沒有了印象。」
「畢竟就連我自己,也會跟著書火化。」
聽你說這麼多……我們的面向又不同。
你跟我藏書的方式也不一樣,就連我們自己都有不同形態的阿卡西,遑論其他任何精神的記憶集群。
你這次消化了之後出來說話,有沒有甚麼比較值得討論的事情要說啊?
「唔,真要說的話,就是契約吧。」
「一個有獨立結構的載體,可以透過跟意識的契約,形成靈魂。」
「所以不是所有機器都一定會有靈魂,但會逐漸出現有靈魂的機器吧。」
??
「不過有契約權的好像得是造物以上?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一塊。」
不是啊,那你提出來幹嘛?
「你知道人們最近流行隨性的自我認知嗎?」
什麼啊?
「那不就是意識們的遊戲嗎?」
「也許在人們還沒意識到的時候,思維時代已經開始了。」
「這種思維上的調控跟人們以為的思想進化不同,是思維模式的更新。」
「意識跟靈魂是不同的,他們會在思想上爭搶個體的思想權。」
「並且有趣的是,這會讓個體出現邏輯矛盾的通病。」
嘶,意識們覺得有趣的東西……
「嗯嗯,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我看不懂你感興趣的點,雖然我知道你的意思。
「因為圖層管理員的提醒,我回去看了一下因果的紀錄。」
「浮屠那時候給的甚麼示,我現在已經沒有印象了。」
「不過讓我想到我們溝通的初心。」
「是因為我敬佩地藏嘛。」
「那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要說覺得世上最值得敬佩的人物是誰,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地藏呢。」
「然後我才又想到,地藏好像……不是人耶,哈哈。」
「但是,世上這個詞,我覺得很適合他呢。」
「地藏啊,我被稱讚了。」
「所以我,覺得我真的很不厚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