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霓虹燈閃爍著,像極了那片玫瑰燈海。在那些看似美好的光芒下,我卻愈發覺得自己像一朵塑膠做的花,被燈光照得發亮,卻永遠無法真正綻放。
手裡攥著他送的花,指尖觸碰到殘留的泥土,像是花兒還帶著的某種真實。我忍不住輕輕撫過花瓣,它們仍舊鮮活,卻也讓我想起那天他遞給我花時的神情:「這是路上撿來的。」他總愛這麼說,像是在為那些花的來歷遮掩什麼。但我知道,他騎著車跑遍市場,挑選花束,只是為了逗我一笑。
這樣的細心總讓我感到溫暖,也讓我害怕。姐姐說得沒錯:「這些花能養活你嗎?」她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就像她在整理她那些名牌包時一樣,平靜到讓人覺得窒息。我低頭看著手中的花,沒回應她的質疑,卻也沒能反駁自己心底的擔憂。
那些花,和那些光,都像是一場短暫的假象。
小哥總能輕易看穿我的疲憊。他說:「你太辛苦了,要不要搬來我家附近住?」他的語氣像他這個人一樣溫和卻堅定。他說如果我願意,就可以不用再看姐姐的臉色,甚至不用再被那些漫長的工時壓得喘不過氣。我聽著他的提議,卻沒勇氣給出回應。
「或許你只是不願意跨出那一步吧。」他用著還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那一瞬間,我竟感覺他比我更清楚我的懦弱。他學中文是為了我,甚至還試著了解我的家鄉,但我呢?我卻一直猶豫著,連他的好意都無法完全接住。
他是微光,但微光只能短暫地點亮黑夜,卻無法真正將我從這片迷霧中帶走。我看著他,卻總感覺我們之間隔著某種看不見的屏障。他的溫柔像那片玫瑰燈海,讓人沉醉,卻也無法讓人真正安心。我害怕去相信,也害怕去失去。
夜晚,躺在床上,我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光反射。那些未解的問題像是無盡的漩渦,將我牢牢困住。我用力攥著手中的花束,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卻又不敢真正把它放在花瓶裡。
窗外的城市燈光依然閃爍,和那片玫瑰燈海別無二致——遠看光芒萬丈,靠近時卻只剩塑膠的冰冷。我看著窗外,彷彿能看到遠方的小哥,他或許還在等著我的答案。可我知道,無論他有多好,都無法替我找到出口。
燈光搖曳,我閉上眼睛,感受著指尖花瓣的柔軟。這一切的美好與虛幻交織在一起,讓我迷失其中。我輕輕吸了口氣,花香縈繞在空氣中,混雜著一絲說不清的苦澀。
明天的光,會不會比今天的霓虹燈更真實?我不知道,也不敢確定。但至少此刻,手中的花還未凋謝,我的故事,也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