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位我視為哥哥的人

很久沒有這樣坐下來，對著自己坦白，也對著你寫下這些話。感謝與歉疚，混雜在心頭多年，如今終於敢提筆，哪怕這封信或許永遠無法送到你手上。

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那麼偶然，偶然到像是命運開了個玩笑。在酒店的燈影裡，我才真正認識了你。那時候的你，話不多，但眼神裡有一種穩定的力量。後來我們越走越近，像是順理成章，但我知道，這種親近的關係從來不是天生注定，而是因為你讓我覺得被重視，讓我感覺自己不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人。

那時候的我，一直渴望有個哥哥，而你，就是我想像中的模樣。你教會我很多事情，分享了那麼多故事。你坦坦蕩蕩的模樣，讓我覺得安心，也讓我覺得自己可以信任你、依賴你。我以為，我們會一直是這樣的「兄妹」。

直到你邀請我加入你的夢想，邀請我成為你的夥伴。當你第一次對我說出那些話時，我既欣喜又忐忑。那是你眼裡前所未有的光，我感覺到那份信任的重量，也被那份熱情感染。你說你對那間店有無數的構想，而你希望這份憧憬裡也有我。我答應了你，甚至說服了男友一起加入。我以為自己準備好了，也以為我能回應你的信任。

我們的確做到了，至少一部分。我們的努力讓店越來越成功，版圖越來越大。可是，隨著那片光芒越來越耀眼，我卻越來越看不清自己。我把所有時間與精力都投進去，日夜不休，像一個徹底的工作狂。我抓得那麼緊，生怕一鬆手，就會失去這一切。

而你，是最早看穿這一切的人。你提醒我，甚至一遍遍地勸我：「不要讓工作變成吞噬你的怪物。」我知道你是對的，可是那時候的我，被壓力和目標裹挾著，像被推著向前的齒輪，連停下來聽你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我執意要用自己的方式證明自己，執意走上那條幾乎讓我筋疲力盡的路。

我們的分歧越來越多，爭執也越來越頻繁。我明明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卻總覺得你不夠理解我的努力。那種摩擦，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一點點地拉開了我們的距離。我想告訴你，我很抱歉，可我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到現在，我常常想，如果當初我能更聽你的話，如果當初我能早一點放下那份執著，會不會一切都不同？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我們只能承受自己選擇的後果。

這些話，我或許永遠也無法親口告訴你。就像有些傷口，即使結痂，也還會隱隱作痛。你對我那麼重要，可我卻在無意中辜負了你。

不過，這些年來，無論多少時間過去，我始終記得你曾為我做過的一切，記得你是如何用你的方式，改變了我的人生。我無法忘記，也不願意忘記。

謝謝你，哥哥。

對不起，曾那樣辜負你。

或許有些話永遠無法親口說出，但在我心裡，你的光，依然照亮了那段最迷茫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