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塵掌櫃的如意算盤》2 弓長長

語畢，塵掌櫃拿出了放在抽屜裡的算盤，開始盤算這個月那些欠了些錢的客人。「老蕭啊……他好久沒來了，但還是那副德性，明明生意做得不錯，每次來我這吃飯後黃湯下肚就胡言亂語連錢都沒給。」

「毅銘他只有欠三個錢，上回來說他家裡有困難，情非得已才欠著，該把他擦掉嗎?」

「我吃飽了!」就在他為算帳煩惱之際，店裡唯一的客人起身了。

「老闆! 你煮的湯餅也太好吃了吧! 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湯餅。」

「真的嗎…….」他邊算帳邊回答著

「還有! 用雞腿熬的湯頭和麵真的是太搭了! 麵感覺還加了一些豆類增加口感……」她手指指著下巴，眼神往上回想著

「小姑娘，聽起來妳很懂吃喔! 那盤小菜妳覺得怎麼樣?」雖然沒有轉過身，但仍然藏不住內心的喜悅露出了微笑

「喔! 那碟大頭菜你們用五香來調味真的太棒了，和豆子自身的香氣沒有衝突之外輔著梅花餅一起吃更有相輔相成的感覺。一個是淡淡的，帶有紅麴味又漂亮的餅；一個是看似味道很衝的大頭菜，沒想到可以這麼搭。還有那個你們用的麻油……」這位素未謀面的客人竟然能高談闊論每樣料理所運用的食材和料理方式，讓塵掌櫃和廚師在一旁都感到相當吃驚。

「啊哈哈，不好意思我講得有點太久了，這樣總共幾個錢啊?」講了十分鐘後，姑娘終於想起了付錢的事

「我算看看……湯餅加上小菜，總共六個錢。」雖然塵掌櫃會心算但還是下意識拿起桌上的算盤打起珠子來

「嗯! 我拿一下錢喔，等我一下。」她開始翻起衣裳上下口袋，還有隨身帶的小竹籃

「這姑娘看起來應該是出身名門吧，既懂吃、表達能力很好外，你看她穿的裙顏色這麼美，這讓我想到上次在市場裡路過一位說書人的鋪子，他剛好講到『揉藍衫子杏黃裙』。前面後面講了啥的我忘了，但跟她現在穿得挺搭嘎的。」廚師在掌櫃耳邊輕聲細語地說

「你不要又對女孩子動心了，我明白現在你還年輕有想追求的對象，但現在你在我這兒就放下這份心吧。不然你說是這個兒舖子重要還是她重要?」

「掌櫃你每次都這樣碎念……我只是單純覺得漂亮而已嘛」面對掌櫃又開始嘮叨廚師有點小小不滿

「不好意思，我手上只有五個錢而已……」一反剛剛開朗的樣子，她現在外表顯得有點緊張

「沒關係啦，這樣妳也只欠一個錢而已。不然妳下次來的時候再給我就好」

「不……不行! 我家裡人告訴我不能隨隨便便欠人家錢的，更何況是下館子的時候。」

「不然我不寫在粉板上，這樣妳就不算欠我錢了?」

「不行啦! 我想想看。」客人眼神四處遊移，直到看見了桌上的那把算盤，似乎想到了什麼

「姑娘，就這樣說好了，我等下還要去迎接下一組客人呢。」塵掌櫃看著太陽快要到店鋪上方意識到店內客人等下要多起來了

「老闆! 我有一個小小請求!」這姑娘說比起剛來的時候聲音更響亮了些

「妳說吧。」

「我能不能在這裡工作? 像是當掌櫃之類的?」

「嗯?」 他們兩個聽到後都愣了一下

「妳不用為了這一個錢這麼大費周章啦! 我不會記在粉板上的，妳就先離開吧。」塵掌櫃先從困惑中醒過來，決定在事情變得愈來愈麻煩之前先請她離開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先介紹我自己好了，我叫衛婧芸，來自離這裡常州不遠的長州。最近因為家中的關係搬到這裡，正為要做什麼而發愁呢。」她邊說邊用手捲著她那柔順的黑長髮

塵掌櫃觀察了這看起來有點奇怪的客人這麼久，感覺她並沒有什麼壞心，只是看起來有點呆呆的，如果要給她工作的話她能夠勝任嗎? 況且實在沒遇過主動請求要工作的客人，更何況是女孩子。

「妳擅長做什麼樣的工作?」掌櫃問

「我擅長算數!」婧芸自信滿滿地說

「嗯，那妳會用我這算盤嗎?」

「不會!」婧芸連表達自己不會的東西都很自信

 「我今天先和廚師好好想一想，妳明天這個時間點過來吧，我再告訴妳結果。如果妳有任何可以讓我加分的東西都可以拿過來。」

「沒問題!」

等待婧芸離去一陣子後，他想起剛才早上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覺得有點荒謬但因為生活闖進了一位陌生人而感到有點開心

「也許為我們舖子再多增添一位人手不是什麼問題。」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