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情報方
01
精彩，龔瓏只覺得這一盤棋下得非常精彩，這次透過周嚴身上的竊聽器聽著許語歆跟陸沉的爭執她也是樂見其成。
她只有在簽約的時候跟陸沉見了面，後續的對口幾乎都是周嚴，不管是萬甄還是血族，她會在周嚴的需求範圍內再多準備一些附加的資訊，經過周嚴消化之後再匯報給陸沉，基本上都不會有什麼差錯。
關鍵的材料被扣留在自己手上，陸沉的判斷失之毫釐差以千里，陸霆的手法也很卓越，成功的帶偏了許語歆的觀點跟角度，整體的進程和風向便如同緩慢調轉的舵手，移動的角度很小，卻在意識到該即時止損時早已撞上了黑暗中的礁岩。
周嚴夜間到訪的步伐只停留在了玄關，他並沒有留宿的意思，龔瓏也很快的明白他來的用意。
——他來取得缺漏的資訊。
「時差八個鐘頭的累計資料，跟現況不會有太多差異。」
龔瓏的語氣輕巧和幾乎是立即就叫出了早已整理妥善的檔案夾，流暢得讓周嚴倒抽了一口氣。
「......並不是沒有，而是不願給。」
周嚴的話很輕，平板上的紅點標記甚至是按著時間打的，如同颱風的路徑圖一般，連後面幾天的行進路線跟補給點都預測完成，龔瓏是商人這個要件一直都是成立，周嚴無理由的一陣擔憂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能盯著龔瓏的側臉，雖然聽著她邊滑著畫面邊說明早已瞭若指掌的定位，周嚴被紊亂的思緒惱得一個聲音都聽不進去。
＂會釀大禍，陸沉要是知道了會釀大禍， 龔瓏的團隊會支離破碎，Foundation的資訊鍊會大亂＂
這樣的念頭一直縈繞在周嚴的腦海，但是他沒辦法把這樣的提醒說出口，這也只是他的推測，對於陸沉的行為做推測，但是什麼時候會發生他不知道，甚至會不會真的發生他也說不準，這是一個沒有意義的警告，而且說得不好會加劇龔瓏對陸沉的堤防，既然現在他是窗口，那便盡可能的只提出需求，將所有情緒或是危機降到最少。
「正是如此，不是他要什麼都會如願以償，我沒有這種義務。」
龔瓏承認自己有點賤，她並沒有許語歆那樣用心的給予資料跟情報，掌握了現況但不完全呈現是她的習慣，讓她擁有一部分的主控權，而不會一直被客戶拉著鼻子走。
「陸霆的部屬不好處理，BR25分隊可以鎖定據點但發起攻勢會區居下風。」
「血族的人交由血族就可以了。」
「沒有天賦的常人，果然會為刀俎魚肉？」
「請不要這樣想，我不覺得妳跟妳的團隊是劣勢。」
對話很簡短也很緊湊，周嚴的站姿挺拔，那是他隨時準備要離開的信號，表示陸沉不知道他暫離崗位的原因或理由，多將周嚴留下片刻都是危險，龔瓏明白，所以她透過無線傳輸將壓縮檔案交付之後便也拉開了距離。
「造成你的困擾了嗎？」
「老闆沒有說出太多責備的話語。」
睡袍的衣襬被周嚴輕輕的扯住，也讓龔瓏回了身子對上他的視線。
「龔瓏，沒有說出太多，不表示他沒有說。」
不是困擾而是委屈，周嚴的話語沒有很明顯，卻出現了若有似無的撒嬌，連著他放軟的語調，像撓過了心上。
「抱歉，也謝謝你。」
周嚴從不會將陸沉的情緒帶到龔瓏身上，比起許語歆因為親密的關係容易首當其衝，龔瓏只需要依照交辦事項處理，兩人手掌的大小差異明顯，卻不影響龔瓏拉著周嚴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手指順著動作撫過柔軟的耳垂和下額骨，吻落在拇指連動的大塊屈展肌比落在手腕上感覺更深刻，龔瓏上挑的視線可以帶出她眼角的笑，眼眸裡面對周嚴無聲的關切和安撫。
......還有她從周嚴的話語中嗅到的那一絲警惕，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下了一步險棋，但是不得不下。
「回陸沉身邊待命吧，船隻有點在風口浪尖上了。」
02
心情若是不晴朗，外頭的陽光再明媚也是陰鬱一片，當平板收到資料的提示音響起，陸沉並沒有把視線從窗邊挪回桌面。
「這是今早Foundation交付的資訊，跟許小姐的可以達成互補。」
「效率令人詫異，放著吧。」
周嚴知道許語歆的事情令陸沉無心處理業務，除了能攬回自己辦公室的卷宗與文件之外，該交付的他還是會達交，整個空間唯一產生動靜的就只有從陸沉手上馬克杯冒起的熱氣氤氳，不過就在周嚴準備推門離開，陸沉叫住了他。
「周嚴，事有蹊蹺，盯著Foundation。」
「是，老闆。」
03
沉重傷人的話語終究是得到原諒與釋懷，重返懷抱的情意也不是那樣的脆弱無用，夜間沐浴後的陸沉拾起桌面上的眼鏡，視線再一次的落上了平板。
他還是有芥蒂。
陸沉終究是在睡前又點亮了平板的畫面，Foundation這份資料來得突然，雖然人員都已經在調派的路上實屬進展順利回歸正軌，長按檔案夾並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是加密的內容列讓陸沉注意到了，進階選項的開啟需要權限，表示這份資料從Foundation輸出時就只給了萬甄閱覽的唯讀權限。
「......」
也只是盲猜，卻不曾想密碼竟是最常被工程師使用的"PA$$W0RD"，建立資料夾與修改的歷程記錄讓陸沉皺起了眉。
「一週前，Foundation在一週前就已經掌握了周遭配置和殘餘黨羽......」
平板的光線將陸沉的眼眸映得深邃，也讓那抹腥紅更加明顯，他手持平板的力道是用力且憤怒的，但也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恢復回平緩的呼吸，隨即蓋上了平板的保護蓋。
不受控制的供應者，終將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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