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原以為要先去了結昨天的任務,但萊伊卻把他帶到醫院門口。
「為什麼來這裡?」
「保險起見,做個檢查。」
畢竟失溫對人體的危害不輕,嚴重可能導致心律不整甚至凝血障礙。
「那任務怎麼辦?」
「不急。」
波本無法理解萊伊為什麼這麼做,愣愣地看著萊伊的臉,萊伊乾脆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進醫院裡。
在萊伊的監督下,波本接連做了幾項檢查,直到確認沒有大礙,萊伊才同意離開。
「喂,萊伊。」
回任務地點的公車上,不同於昨日堅持與萊伊隔兩排,波本這次坐在萊伊旁邊,「你對組織的同夥都這麼好嗎?」
「……同夥這個詞似乎帶有貶意。」
「這不是重點。」波本語氣強勢,很執著於得到答案,「你回答我,你對所有同夥都這麼好嗎?還是這是給新進人員的特殊照顧?」
像是被他的問題逗樂,波本再次看到萊伊勾起嘴角。
奇怪,這個人平時有這麼愛笑嗎?
最終萊伊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就在波本耐不住要再次拷問時,公車已經到站了。
儘管不服氣,但波本也知道任務為重,只得暫時放下困惑跟著萊伊下車。在步行到任務地點的時間,萊伊不急不徐地說明接下來的計畫。他的闡述簡明扼要,卻總能切中要點,且無論是地形的利用、敵人的動向推測,還是突發狀況的應對,他都考量得面面具道,整體而言無懈可擊。
波本一邊聽著,一邊不由得暗自讚嘆。
在前兩次合作中,他就發覺萊伊的實力不容小覷。不僅狙擊技術無人能出其右,就連洞察、應變、分析與決斷力都十分出色。而且這人似乎永遠遊刃有余,不論槍法、戰略部署、偵查與反偵查的能力,都凌駕於他。
波本還只是降谷零時,一路走來都是第一名,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各方面都落於人後的挫敗感。
「能明白嗎?波本。」到達目的地時,萊伊向他確認。
「明白,但我有個問題。」波本直視那雙深邃的綠色眼睛,「我不擅長打架。」
一句話推翻萊伊的所有計畫。
萊伊沉默,波本無辜地看著他。
「我又不是行動組的人,不擅長打架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不會想為難我這個情報人員吧?而且我昨天才受凍,你現在就安排我跟你一起打架。」
波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是出於惡作劇的心理嗎?還是只是想要試探萊伊究竟能包容他到什麼地步?
這無疑是很不理智的行為。
他不該去試探他人的底線,因為一旦試驗得到結果,也往往意味關系即將破裂。不論是作為降谷零還是波本,他都是有分寸、擅長把控社交尺度的,卻唯獨——
萊伊會生氣的吧,波本肯定的想。會不耐煩的,會說鬧夠了沒有,會說他是沒用的隊友,會不再對他好,也會離他而去。
這也好,早點撕破臉,這樣他就不會有期待。
「我知道了。」
但萊伊只是這麽說,還伸手攏了攏波本身上的大衣,「是我沒考慮周全。」
波本微微一愣,「這樣你都不生氣?」
「為什麽要生氣?」萊伊有些意外,「你提前告訴我是對的,若是跟我進去,我沒把握保護你。」
頓了頓,他難得多話叮囑:「自己待在這裡可以吧?把槍拿好,我無法預料敵人是否會逃竄到這裏,維持警惕,保護好自己。」
萊伊交代完就轉身,準備潛入目標藏身的工廠。
「等等——」波本忙喚住他。
「怎麽了?」
「……那你怎麽辦?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
「我會想辦法。」
萊伊進到工廠,不久後工廠內傳來一連串的槍響。波本咬緊下唇,甩掉披在他肩膀、會妨礙行動的外套就衝了進去。
看到波本出現,萊伊眼裏顯見閃過一絲驚訝,沒等他表示擔心,他面前的敵人就在波本的槍下失去行動能力。
然後他看著波本俐落地解決掉身旁的一個敵人。
……這樣的身手叫不擅長打架?
任務結束後。
「不是說不擅長打架?」
「騙你的。」波本露出有些挑釁的微笑,「生氣了?生氣也沒用,我就是要騙你,不服打我啊。」
「……你高興就好。」萊伊給了他一個無奈而又縱容的眼神。
這次的任務過後,波本對萊伊的態度依然不客氣,但卻又與以前的不太一樣。怎麼說?好像比以前更親暱許多?
比起之前見到萊伊就沒好臉色,能離萊伊有多遠就有多遠,現在的他只要一找到機會就開始挑釁、譏諷萊伊,或者任性地對萊伊提出要求。
比如現在:「萊伊你洗好了沒,換我了。」
擅自進到萊伊臥房的波本催促著浴室裡的萊伊。
威士忌小組的住所是一套三房一廳的公寓,其中三房是一主臥兩客臥。萊伊早他們半年進到組織,作為前輩理所當然佔據主臥,而主臥不只有獨立衛浴,還附一個浴缸。
這給了波本藉口,打著想泡澡的理由,每日占用萊伊臥房的浴室。他的行為在外人看來實在沒禮貌到了極點,也缺乏分寸,但萊伊卻沒有與他計較,還主動把臥室的鑰匙給波本,默許對方侵門踏戶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