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2年的冬。
寒假前某個平凡無奇的夜晚,我裹在溫暖的被子裡,團的像正在蠕動的肥胖毛毛蟲,腦袋突發奇想:咦!寒假感覺可以去挖蛤蜊耶!
有了這個想法後,我就興沖沖的在大半夜去騷擾我的好朋友小濰,打開賴的聊天室,毫不猶豫的打下:寒假要不要去挖蛤蜊?
想當然爾,小濰覺得莫名其妙,我也覺得莫名其妙,怎麼大半夜還有人不睡覺秒回?
但這不是重點,透過文字我依然可以讀到小濰滿滿「蛤」的疑惑,她問了我兩個問題:
「為什麼忽然要去挖蛤蜊?」
「要去哪裡挖蛤蜊?」
「什麼時候?」
我忽然覺得我不用挖蛤蜊,就已經得到了蛤蛤蛤。
略過中間會七八糟的討論,時間線拉到挖蛤蜊那天。
我和小濰再加上另一個共同朋友婷婷,在凌冽的寒風中騎著兩台車,往北邊靠海的濕地出發。
因為我比較懶散不想騎車,所以就讓婷婷載我,而小濰就騎在前面用導航帶路(說來慚愧,雖然提主意的人是我,但真正找地點的人是她)我們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覺得一定能挖到蛤蜊滿載而歸,完全沒有想到挖不到怎麼辦。
路上我們從車流量很大的馬路忽然就拐進了小路,隨著越接近目的,路就越狹窄而且難騎,四周空曠都是田,柏油路也沒鋪好,路上坑坑巴巴,車子騎過去,人在機車上咚咚鏘鏘的,連講話都要注意會不會咬到舌頭。
那時我坐在婷婷的後座,眼神死的被動享受凹凸不平的馬路帶來的刺激,恍惚間以為自己在玩什麼跳跳蛙。
忽然我看著前方裂開的柏油路,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等一下不會發生車禍吧?
不誇張,我剛想完的下一秒,小濰就在前面自摔了。
嗯,自摔了。
摔得突然,摔得我們猝不及防。
我們兩台車距離,中間還能再騎兩台車,騎車的婷婷看到後說:「她摔車了。」
我說:「我看到了。」
婷婷語氣平常的問:「現在要怎麼辦?」
我看了看,也很平靜地說:「來不及了,撞吧。」
我跟婷婷全程都很冷靜,雖然對話看起來時間很長,但實際上真的來不及,我也放棄掙扎想,著反正都來不及了,那就來勇敢接受面對吧。
但我也沒想過撞上去之後,我會從後座飛出去,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會飛,落地後我的下巴還在地上磨了大概三公分。
很幸運的是,我沒受什麼傷也沒昏迷,就是身體嗑撞在地上,可能有點內傷,我痛得捂著自己的腹部胸腔的部分,有點哭笑不得,當我回頭才發現我自己飛越了兩台車落到了前方。
小濰拐著腳,一邊用衛生紙捂著血,一邊上前查看我有沒有怎樣,模樣有點慘烈又有些滑稽。忽然我就覺得我沒那麼痛了,至少我還算生龍活虎,但小濰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她身上裸露的皮膚都是擦傷,手臂肩膀大腿小腿都流著血。
於是乎,我們的挖蛤蜊行程只能鎩羽而歸,但是看到導航上的剩餘時間只剩十五分鐘時,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小濰遲疑的問:「我們還要去挖嗎?」
我看著我們製造出來的案發現場,婷婷的車只噴飛出去一個後照鏡,而她又穿得很厚,所以人基本上毫無損傷。小濰就真的淒淒慘慘戚戚,人幾乎體無完膚,機車左煞車壞掉,兩個後照鏡要掉不掉的頑強掛在車頭。
我至今依舊不能理解,怎麼可以在事發之後還問要不要繼續行程?更魔幻的是,三個人居然還遲疑考慮討論了一下。但最後我們還是沒有想不開,原地往返騎回家。
由於小濰的狀況完全不能騎車,於是就由還能跑跳的我,艱辛的騎車回去,雖然從開始到結束都有點魔幻,但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盡興而歸了。
這個故事教會了我們幾個道理:
1.要騎平坦的馬路不要騎凹凸不平的路。
2.騎機車出遊請確保一個以上有駕照的人做備用。
3.騎車不要帶瓜皮帽,不然下巴在地上磨三公分很痛。
後記:後來回去後,我們立刻去附近的診所處理傷口清創,沒意外的要打破傷風,我跟小濰都要,但是那時候我很開心的說:「啊!我不用打啦!我十月被狗咬已經打過了哈哈,一針抵五年,非常划算。」但不得不說,破傷風的針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