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母子

「師姊，你最近臉色很差。」阿財放下手中的掃把，擔憂地看著坐在廟前的小蓮。

一年過去，小蓮的肚子已經大得像懷胎十月，但臉頰卻消瘦得嚇人。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我沒事，」小蓮輕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露出疲倦的微笑，「可能是天氣太熱了。」

阿財皺眉。他看著小蓮日漸消瘦的身影，想起一年前那個山腳下懷孕的婦人。當時的症狀，不就跟現在的小蓮一模一樣嗎？

那天晚上，阿財趁小蓮熟睡時，悄悄來到她的房間。他屏住呼吸，運起多年未用的觀氣之術。

一道幽綠的光芒在小蓮腹部流轉，但仔細一看，那光芒竟是從小蓮身上的生氣被抽離而成。小山魅就像一個貪婪的魔物，正在一點一點吞噬著小蓮的生命力。

「果然如此，」阿財握緊拳頭，「這哪是什麼重生，分明是在吸食生命！」

他轉身走向佛堂，從暗格中取出一疊黃符。這些是當年師父留下的最後一批靈符，本想留作守護青山古廟之用，但現在⋯⋯

「對不起了，小蓮，」他看著手中的符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吞噬。」

「阿財，你要做什麼？」

小蓮不知何時醒來，正站在房門口。月光下，她蒼白的臉龐像一張白紙。

「小蓮，對不起，」阿財舉起符咒，「但這是為了救你。那不是什麼重生的靈魂，是在吞噬你的生命！」

「不要！」小蓮護住肚子，「它只是還沒準備好⋯⋯」

「你看看你自己，」阿財痛心地說，「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當初在醫院，我就不該讓它附在你身上。」

「可是⋯⋯」

「沒有可是！」阿財一步步逼近，「我不能再看著你這樣消耗下去了。」

他手中的符咒在月光下泛著金光，而小蓮的腹部，那抹幽綠的光芒似乎感受到了威脅，開始不安地躁動起來。

小蓮開始劇痛不已，肚子劇烈絞痛，一陣一陣。

隨時間推進，痛感越來越快、越來越久。

「醫生，醫生，我要趕快叫醫生」阿財神色慌張的跑來跑去，「小蓮、小蓮，你還好嗎?我馬上叫救護車，你撐住。」

「打電話給山下的阿月嫂，我都有跟他說好情況他會處理」小蓮面色蒼白，依舊冷靜的指揮著阿財。

「阿月嫂，小蓮要死了。」阿財一邊哭一邊說，「你快救救她。」

小蓮撐著一口氣搶過手機，「阿月嫂我要生了。」電話那頭說了一句「熱水、臉盆、毛巾準備好，阿婆五分鐘就到。」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常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