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着冰刀在零度上下冷硬的冰面上以時速接近30公里滑行,高速運動同時要擺出愉悅的表情動人的舞姿,依着音樂節奏和韻律,單腳迴旋,使出全身力氣蹦跳上一米以上的半空,高速迴旋之際,那小學生幼嫩的身軀與柔弱的骨頭,加速的力量、迴轉的速度以及無可脫逃的地心引力加乘之下,狠狠地,毫不留情地
摔倒在堅硬如花崗岩的冰面之上。
《舞冰的祈願》是一套會讓人害怕滑冰運動的漫畫。
動畫播出第一集因為與追開的漢化版翻譯不同,點進去才知道,呃?小祈給動畫化了……萬般不願意。
想想看我算是很廢的讀者,運動漫畫沒有一部看得懂,那些動作呀、跳來跳去呀,戰略佈局呀,老是看不懂。往常在動畫推出一兩季,看懂他們在幹嘛後,才去追漫畫。《排球少年》是到了全國大賽篇才補漫畫,因為……甚麼時間差攻擊的,其實看不懂。
《舞冰的祈願》是唯一例外在漫畫有漢化後斷斷續續追看,一套正如前面所講,看完會覺得︰「幹嘛要去滑冰」的漫畫。它把成年人──不止是運動員的折磨、煎熬、挫敗塞進小孩子身體的運動漫畫。
故事講述原滑冰選手明浦路司失業、失學、失選手權、無戀可失,前拍檔因而讓他到俱樂部教小朋友花樣滑冰,以便賺錢糊口。毫無花樣滑冰和教練經驗的司,在滑冰場上偶遇小女孩結束祈,開展了菜鳥教練和菜鳥選手挑戰大魔王天才選手狼嵜光與教練夜鷹純的漫長旅程。
結束祈的姐姐曾經是選手之一,參賽成績優良,卻因為發育影響到表現,逃離賽場,導致肉體和心靈受創。故此,小祈媽媽十分反對她滑冰,媽媽害怕小祈重蹈姐姐覆轍,然而明浦路司洞識小祈心思,鼓勵她勇敢向媽媽表達心意,結果……
展開了兩個人一起在冰面無限次摔倒的全國旅程。
《舞冰的祈願》是走寫實風格的運動漫畫,由跳躍時手的擺動、比賽編舞細節、音樂配搭作曲到比賽計分等細節,一一詳細說明。運動員的練習多數是具有明確目的性,與其說是「打敗網子另一端的對手」,更接近自我挑戰和取悅看不見的評審。
司和小祈一個是菜鳥教練,一個菜鳥選手,我們會看到司為了讓小祈在技術和得分上提升,想盡辦法,拜訪各地教練,詢問不同選手的狀況,以一個沒有女朋友的成年男子角度,試圖了解小祈的身體、心理和訓練狀況。
小祈在比賽場上驚人集中和專注,完完全全是成年人的狀態。比方說《挑球少年》在比賽中,有時會描寫角色很屁孩的一面。《舞冰的祈願》則完全沒有,只要站上的冰面,每個人的表情都認真到此次是畢生最後一次比賽的感覺。
焦慮、困惑、急逼、身體的疼痛,直接透過漫畫拍打着讀者胸口。
讀者會發現,最痛的痛不是骨拆啦衝撞觀眾席眼角流血那種,真正的痛是,嘴裡說不痛,表情跟你說不痛,肉體看不出明顯的傷口,一次又一次摔倒、爬起、摔倒在爬起。旁觀者心裡吶喊︰「休息吧、放棄吧、別再練了!」卻說不出口。
真正的痛是無聲的。
只不過下了賽場,選手們便會回到小朋友的樣子,正正常常的小朋友,撒嬌、討冰淇淋吃,一起耍樂歡笑。
順帶一提,人緣一般的司居然頗受小朋友歡迎,可能他本人很像大孩子吧。
《舞冰的祈願》還能看到一般運動番沒有的運動生理和心理學。小女生的運動生涯需要面對發育成長的生理痛,不單是痛楚,手腳尺寸改變亦容易令原本苦練成力的動作,再也無法成功。本來尚算良好的成績,直直往下,許多選手就在這個階段放棄花樣滑冰,小祈姐姐也是其中一位。
生理痛會影響表現,表現影響心理變化。儘管祈的精神多麼堅定,由小孩轉入青春期的變化也是莫大挑戰。這些也能在故事裡讀到,換轉其他漫畫可能是特訓或者比賽中覺醒。而小祈則是一邊面對各樣難題,一邊挑戰高難度動作,因為是身體緣故,旁人無法幫忙,只能靠她自己應付。
當你看着他們這麼拼命地練習,面臨的竟是到國高中很可能便完結的運動員生涯。看着小祈每次出場前,抓緊司連帽運動外套的索帶,默默地為每次出場表演仿如祈禱般的集氣。
真的會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能站上頒獎台,祈願努力不會白費。
事實是,冠軍永遠只有一位,而那一位站在台上的冠軍,只要跟她比過一次,會被她壓倒性的威能和優勢輾壓。《舞冰的祈願》便是一套窩進無法超越的絕望感裡繼續向上挑戰的運動漫畫。
PS︰《舞冰的祈願》台灣好像譯做《金牌得主》,最讓人絕望的是這個譯名呀……
PPS:文中部份專有名詞依漢化版為主,並未按地域及實況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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