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網路上瘋傳著某位女星被預言活不過五十的消息,我滑過這則新聞,卻在剎那間,被一股熟悉的情緒猛然拉回過去。
大學時的她,溫柔而大方,總是帶著笑意走進我的生活。她的聽力雖然只有輕度受損,卻比誰都樂意成為我們的耳朵,細心地傳遞那些我們聽不清的細節。
「算命師說,我活不過五十。」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女生宿舍她的房間裡,聽著她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當時的我才十九歲,五十歲對我來說遙遠得像是另一個世紀。
我們笑著打趣,隨意地將這句話拋在青春的風裡。
直到那年中秋節前夕,螢突然來訊息,語氣急切:「快打視訊給凱,看看她!」 我愣了片刻,心中閃過一絲不安,立刻打開社群軟體。畫面映入眼簾的是她丈夫的貼文,僅僅四個字——不急救書。
瞬間,心涼了半截。
螢輕聲對著病床上的她說:「可以讓水精靈來看妳嗎?」
她微微點頭。
於是,我迫不及待地訂了週五下班後的車票,想要趕去台北見她最後一面。在火車上,我的思緒翻湧,胸口堵得透不過氣。多希望自己能擁有哆啦A夢的任意門,一秒出現在她的病床前!
然而,車還沒到台北,螢的訊息便傳了過來:「明天不用來台大醫院了,她走了。」
我的世界,頓時靜止。 車廂裡人聲嘈雜,但我卻感覺彷彿被抽離了一切,周圍的聲音變得遙遠而模糊。眼淚在眼眶打轉,我卻只能強忍著不讓它滑落,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的悲傷悄悄藏進心底。
那一年,她四十九歲。
她果然沒有活過五十。
我閉上眼,彷彿又聽見她輕笑著說:「算命師說的,還真準啊……」
可是,這種準確,我寧願從來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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