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艾莉絲感覺到自己被困在一個不斷收縮的圓圈裡，越是掙扎，越是無法脫身。她曾經以為湯姆的死會是她人生中最難以承受的打擊，但如今，真相的逐漸揭露讓她的心像是被無數尖銳的針刺穿，疼痛難忍。

在警察局的審訊室裡，她的思緒彷彿在一個無盡的迷宮中徘徊。喬治的名字像一個警鐘，喚醒了她尘封已久的回憶。她努力回想那段過去——她和喬治之間的感情、分手的原因、以及那個她深埋心底的秘密。

「那時候，我沒有選擇。」她低聲自語。

檢察官看著她，並沒有急於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她回應。室內的氛圍沉重而冷靜，每一個字句都像是刀刃，割開她的心。

「喬治是我年輕時的戀人。」她終於開口，語氣低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

她停頓了，眼神凝重，思緒如同洪水般湧來。她不得不面對自己過去的錯誤——一段激情與謊言交織的關係，而這段關係最終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無法愈合的傷口。

「湯姆知道我和喬治的事，」她繼續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他也知道，我和喬治分手的真相。」

那是一次她永遠無法忘記的夜晚。當她告訴湯姆自己年輕時的過錯時，湯姆並沒有責怪她，反而選擇了原諒。她以為他會永遠愛她，直到那封信的到來，才讓她意識到，湯姆並不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天使。他看似寬容、無所畏懼，但內心卻有著與她不相容的黑暗。

湯姆知道她與喬治之間的真相。湯姆知道她曾經做過的事，並且深知那段過去對她心靈的摧殘。

「湯姆……他知道一切。」她的聲音顫抖，「他其實並不完全原諒我。他只是想……想讓我自己面對這一切。」

檢察官點了點頭，但他仍未完全放下懷疑的目光。「那麼，您與湯姆的過去是如何和喬治的指紋扯上關係的？」

這一問，像一根針深深刺入艾莉絲的胸膛。她的呼吸一陣急促，回憶像潮水般將她淹沒。湯姆死亡的那一晚，喬治出現了。

湯姆並未告訴她，他在那天晚上曾經與喬治有過一場爭執。當晚，湯姆不知怎的得知了喬治與她之間的舊情，而這段往事激起了湯姆心中的怒火。他曾要求艾莉絲與喬治保持距離，但她未能遵從，甚至在某些場合仍與喬治保持聯繫。

「那晚……我聽見湯姆和喬治爭吵。湯姆說他不能容忍我再與喬治有任何接觸，他威脅說，如果我再不斷絕，後果會很嚴重。」

她低下頭，不敢直視檢察官的眼睛。她知道，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淵。

「湯姆與喬治發生了衝突，而後……他就死了。」她的聲音幾乎聽不見，「我不知道，湯姆到底是被誰殺的，我只知道，當我最後見到湯姆時，他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檢察官在桌上寫下了幾個字，然後抬起頭看向她。「那麼，湯姆究竟為何死於那個公園？為什麼會有喬治的指紋？」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突然明白了什麼。

「喬治沒有殺湯姆。」她忽然冷靜下來，語氣堅定。「湯姆在爭執過後試圖離開，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誰盯上。」

她咬緊牙關，眼神空洞。「湯姆的死，與喬治無關。與我也無關。湯姆，他……他自己選擇了死亡。」

她開始回想，湯姆在死前的一些言語，逐漸清晰。那時湯姆意識到，他無法再和她一起面對過去的陰影，無論是她的過錯，還是他心中的不安與恐懼。湯姆從未完全放下對她的質疑，他的心已經在那場爭吵後崩塌。

檢察官聽完她的陳述，沒有再追問。他靜靜地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著她。外面的霧氣依舊如影隨形，將整個城市包裹在陰影中。

「我們會繼續調查這個案件，艾莉絲。」檢察官的聲音帶著一絲疲倦，「但有一點很清楚，湯姆的死，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單純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