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童年逝去,
大坑河的清澈已不復可求;
如同它的許多故事,也隨著故人逐漸凋零而埋葬於塵土裡。
其實沒什麼迴腸盪氣曲折離奇的情節,所以雲淡風輕般的無可記取,
只有那枯瘦的老者,常在閘門處撈取上游漂下來的死雞鴨(傳說爆炒蒜薑辣椒極為可口)的身影,還有浸泡在橋下摸蜆兼洗褲的同伴們場景,雖仍記憶猶新,
然而臉孔卻早已不再辨識。
在經濟起飛的年代伊始,它便成了五顏六色的排水溝,為了富裕而犧牲了容顏,直到環保意識的覺醒才稍復些許素面,但已難免於人為之摧殘,如同戰士遍體麟傷,
遺留一身的疤,含辱受屈苟延殘喘卻猶含情脈脈義無反顧地一路蜿蜒入海流。
北側的農田濕地早已開發,
也有個詩意之名曰河堤路。
強者為王,弱者斷子絕孫,曾為棲地的水鳥河蚌魚蝦蟹族野薑花…一一魂喪於大賣場餐廳住宅宮廟厚重壓迫之下,而新生一代對於此卻是原生初始的印象,而能跨越不同世代與變異之見證者,也許就只有汙濁河中唯一頑強霸主的吳郭魚了。
從大坑橋到小鎮數百公尺,懷舊戀昔依其水岸而行,猶其於清晨,不管清濁,
初醒時之恍惚沉悶,如迎上善若水之貼合。
西鎮東村落,山海遙相和;
世代歷合融,共體望先後。
深居簡出一日也是如常朝夕,不嘗境外所謂人生精彩,晨露暮霧濛濛靜似海,
孤舟獨向心月平波無浪處,不勞餘情牽掛。
20240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