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30
大學主修筆譯的我，上了研究所之後經常收到這樣的問題：「啊翻譯你都已經讀四年了，為什麼還要跑去讀碩士？」
我只好開始解釋口譯與筆譯的分別：「口譯跟筆譯是兩組不同的技巧，只是剛好都涉及語言轉換。」筆譯像是偵探查案，任何一道線索都不能放過，才能夠重組案情。除非作者的文筆冗贅、邏輯凌亂，否則所有字詞與資訊其實都有存在意義，應該要在譯出語的語言習慣和文化框架之中盡量呈現。不過，口譯反而像是趕著出餐的早餐店，在篩選和整理資訊的時候要加點油鹽醬醋，務求在短時間內把食材弄得美味可口之餘又不失真。因為口、筆譯處理資訊的情境和考量不一樣，自然就要切換不同的思維模式。
「啊所以兩種都學起來翻譯就會變厲害嗎？」這倒是考起我了。這場遊走在口譯與筆譯之間的人體實驗還在進行，是否兩邊都能學有所成，我還不敢妄下定論。不過還是可以淺談一下我認為筆譯對口譯，以及口譯對筆譯帶來了什麼幫助。
一開始切換到口譯的時候，我經歷了一段頗為痛苦的適應期，因為以前養成的那一套處理資訊的習慣，竟然就變成口譯大忌了。舉例來說，容易思前想後、過度執著於細節、總想再三確定文意再翻譯，這些都是致命傷（尤其是同步口譯）。時間緊迫之下，多花一秒都是奢侈。所以，習慣慢慢琢磨「怎麼翻」的我，加上性格使然，在口譯課上總是感覺自己不夠果斷。不過，筆譯訓練還是為我打下了堅實的語言基礎，使我的口譯產出更精煉，用字更細膩、嚴謹。筆譯的時候碰到適合在口譯使用的表達方式，我就會記下來，或者思考同樣的句子分別在口、筆譯會如何處理。所以，筆譯也不失為一個訓練語言靈活度和口譯決策技巧的方法。除了技巧方面的影響，筆譯現在也變成了一種心靈慰藉。如果口譯到頭昏腦脹，我就會去接筆譯案子，讓自己放慢步調，調適自己。
至於口譯對於筆譯的助益大不大，我認為口譯多少改變了我在筆譯時的心態。以往筆譯的時候，難免會被語言及文章結構所綁架，而出現「見樹不見林」的窘境。學習口譯之後，我發現自己能更放膽地行使譯者的權利，例如篩選資訊、重組訊息、補充並整合資訊等等，不再拘泥於形式。這種微妙的心態轉換，不但提高了筆譯的效率，也讓譯文變得生動自然，甚至得到客戶的正面回饋。
無論口譯還是筆譯，都旨在傳意。這兩種技巧可以相輔相成，也可以相互干擾，的確需要花費不少功夫才能同時駕馭。若說筆譯讓我變得求知若渴，那麼口譯就是洗鍊身心、正視自身的契機。因此，學習口筆譯不僅僅是精進技巧，也可以更加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如何了解世界。最後，非常非常鼓勵大家跨組選修，不斷挑戰自己！
This article is featured in NTU GPTI's Newsletter Issue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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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感謝您讀到這裡。我是櫻桃，是一位在台灣生活的香港女生，也是中英粵三語口筆譯員，目前在努力拯救生鏽的韓文。如果您也對翻譯、語言和閱讀有興趣，歡迎追蹤我的沙龍，多多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