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蠶蠟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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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似乎成了在窮途末路可堪告慰的捷徑,

諷刺的是,這並非他澈然之下的大悟,

只是溺水者攀附著漂流木於汪洋中載浮載沉。

淅瀝小雨由暗夜至天明,透著已稀釋過的淡薄路

燈,寒的不得突圍的泥濘沼澤,在老街暗巷周

轉,尋供一份他予女兒的餵養。

溫泉鄉也有帝君廟,一樣的新春提供平安粥以暖

善男信女的胃口,義工大桶的送來炒麵鹹粥菜脯

炸年糕,午休的員工大排長龍,吃的不亦樂乎,

有的甚或連晚餐連家人的份一併款備。

他從原來的忸怩羞怯,漸也變的落落大方連帶省去奔波與餐費。

連著數日雖少數人膩了,可光鮮亮麗的上班族,大都人手一碗井然有序的端個免費午餐,

當然他的特別大碗,他一直都是最受不了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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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空氣變的溫濕,雖然已不再冷寒,但咳嗽

聲此起彼落,或一二聲或五六聲,或斷或續,或

綿延流長,或點到為止,或淒厲慘烈,或女或

男,或近或遠,如交響樂,如起承轉合的詩篇,

共鳴在辦公室相互呼應為組曲為章回,

洽公者說怎麼有那麼多人感冒呢?

害的他趕緊一口熱開水壓制喉嚨的搔癢,怎麼溫升反而越咳呢?

甚而擤鼻涕者嗆的稀哩呼嚕驚天動地驚心動魄般,縱為俊男美女,

當下恐也是慘不忍睹,這也是虛無。

霏霏細雨於黃昏仍藕斷絲連纏綿悱惻的如怨如泣,當他手中握有一瓶酒,

便是掌握自己心情的梟雄偉人聖哲文人與路人甲乙丙。

行人匆匆,他也茫茫然於日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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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犢曾熱血著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忠肝義膽的

於公義於政治,都沾了邊,然而赤手空拳螳臂擋

車,沒幾下便被糟蹋的落花流水體無完膚,

如鬥敗的公雞,落荒而逃的癩皮狗,

夾著尾巴蹲踞牆角,冷眼漠世,自以為然的孤高絕傲。

當不得糊口維生之際,他又如變色龍般偽裝的圓滑世故,

道貌岸然口若懸河的以君子人格者包裝炫耀,像一株聖誕樹,

無魂有體的半吊子的半瓶水的虛有其表,無人透徹的敗絮其內。

偷拐邪矇,欺世盜名為其掛得勳章,使其沾沾自喜,越陷越深,

自以為多情種子,文采翩翩,當潮水一退,便知有穿褲子否?

他呀!國王的新衣,早已赤身露體於天地睽睽之下檢視。

報應、因果是佛門的論證原理,他雖不至窮經皓首鑽研,但多少涉獵些,

為的是能理解今世之苦之綿綿無絕期之出處與解脫。

此子無慧根,佛不渡無緣人,三十年前與三十年後的他,依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根性。

這是我所粗識的他,那個有點混蛋又有點可親的他,因為總覺得我也沒那麼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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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歲交情深些,某日謂之:

何不翻轉一下生活?

孫悟空在如來掌下,您老兄也翻一翻給我瞧瞧?

拗的很。

那,先戒菸戒酒如何?

啐!(揶揄寂寞者)

不屑一言半句,倒吐一口煙霧嬝嬝,有點仙家之氣。

什麼影片劇情卡通新聞,全都要打上馬賽克,抽菸有害身體健康,

殺人難道不是犯罪行為?每當我一看到那一小片的模糊鏡頭晃來晃去就火大,

焚琴煮鶴大殺風景欺負藝術是也。

什麼人玩什麼鳥,說他自甘墮落又有點牽強,西落太陽也會東昇,

好歹如今他倒是安份守己,老狗耍不出新把戲,像慾火焚身猛一下子抖擻洩個到底,

掏空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遙憶當年如虎似狼的張狂賣弄風騷。

總是此人畢竟為俗夫敗根劣性,心猶未甘慾求不滿的旋風不時直撲杏花芳蕊,

如探幻索就訪春夢深深,高潮迭起般的前仆後繼,風動雲湧勢不可擋的猛然,不可一世

的騎伏衝刺,駕馭可人之夢境如潤荒漠甘泉,焉知為打入強心針的迴光返照。

他將幻想偶而託付屬意之手執行,是激燥難耐之下無奈的信託,

隨興所至動心起念的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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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月圓時的花前孤床,他有某種潔癖是他不能

忍受身之異味及環境紊亂跟無味之言語的不調

和。女人大多能忍男人身上的菸酒味,

及腦袋內的霉氣,可極少排斥抗拒粗鄙的銅臭,

反而大張雙臂雙腿親擁迎合而後吞噬,

這一點也不符合甚至污衊了他浪漫唯美的

精明,及可淫蕩又放肆的貞節。

他超現實身心活動的運律,如孤舟單槳入漫漫瀾

海,起起落落於天地極處依線索而泊。

人身左右手足眼耳鼻,天地上下東西南北中,

他日氣絕思慮息,風雲自在有情種。

他有時會困惑於生之不可理喻,那億萬之中肉眼難以審視的虫兒們,難道他是最強的

嗎?其他的只是來陪榜陪公子讀書般的望門興嘆的份嗎?

未知其因,卻得莫名的承受今世之果,不能看牌局,

卻得押一把押一生,命運全憑運氣乎?

一滴水一塊鐵一樣的重,一粒沙等於一世界;悲喜哀樂,置於天秤上衡量所有生死者,

沉者自沉,升者自升,受者自有其價值,如似空氣陽光水,眾生公平共享,

冷暖各自覺受。

自卑的枷鎖像影子,他所不解的是,為何不管他何時何地身著彩衣,

它總是一律烏黑相對隨形?它是無聲隱蔽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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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般的殺手,就是當你要胡了的時候,卻發現

是相公的令人不知措的愕然,是當你跳起來要灌

藍時被蓋了個大火鍋,好夢將圓時的驚天雷。

他一直都是個後知後覺不入流的角色,

事業工作為雞肋,婚姻成了油鼎煎鍋,

人際像個縮頭烏龜,生活退避三舍像個懦夫,

但他有個優點即是懂得委曲求全,是療癒自己,也是流星隕落時所拖曳的一道燦爛,

雖然如螢光微弱。

是年歲?是一生的慘澹經歷?他漸失與逆境博鬥的意願(而非少了勇氣)。

年少時期數次陷入浪漩中,或於山高險徑,或血濺車途,

他那旺盛的求生意志及不放棄不示弱的個性,總能化險為夷。

工作情感家庭橫逆諸生,雖在崩潰邊際,牙根一咬,血氣酒淚吞和,

仍能枝枝蘊新芽,寒盡吐新綠。

於今呢?以前不會去思及大限之期何至,初生之犢與老驥扶櫪的心態本自不同,

只不過,劍鈍弦乏,再者,爭什麼?求什麼?還要什麼呢?

欲求的如果是要費盡心機缺德缺格,何必損人且不利於世道呢?

冬蟲夏草春花秋月,他的一生都在樹冠層下的草堆裡,變與不變,宇宙沒有界定,

真理之奧,留給什麼都不懂的人去印證。

他氣不絕息脈動,仍能懷袖織錦,也能一剪燭淚,不管狂風暴雨陰雨綿綿,

只要日月在上,他便能立於寬厚篤實之地上。

2016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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