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 第十三章:阻止葬花 三月的春風吹進大觀園,桃花開得像一團團胭脂,風一過,瓣兒便零星飄落,散在青石小路上,像一場無聲的花雨。 雖然紫鵑提前給黛玉說了,會真記跟西廂記是古代的窮書生寫的白日夢文章,但劇情的慣性是強大的!三月十九日,這天黛玉還是想起「花開花落花滿天」這問題,覺得花瓣很可憐,自己就走到邊間的倉庫裡,拎出掃把,花鋤,紗囊,要去掃花,到花塚葬花。 紫鵑瞧著她這架勢,頭疼得厲害,忙上前攔住,說:「姑娘,您且慢。我瞧見過兩句詩,有點道理,說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您把花都埋進花塚一處,這不就沒春泥了?花兒們怕是要不高興。」 黛玉聽了,掃把還攥在手裡,卻停了下來,轉頭看她,說:「還有呢?」 這一陣子,紫鵑這丫鬟說的話越來越有道理,黛玉已知每次紫鵑說的話,必有深意。 紫鵑笑了笑,又道:「古詩上不是說『拂石坐來衫袖冷,踏花歸去馬蹄香』嗎?您把花都掃了,人家怎麼踏花歸去?」 黛玉聽了,嘴角微微一彎,終於放下掃把,坐回榻上,說:「你這丫頭,什麼話都一套一套的。可你怎麼知道花兒願意『零落成泥碾作塵』?」 紫鵑心裡一樂,她可是周箏箏,三十歲的現代人腦子,哪會被這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問倒? 她清了清嗓子,說:「姑娘,莊子說,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世間萬物,當然得順其自然。花開花落,落在哪兒都是前世的緣分,何必非要葬進花塚?」 黛玉聽了,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嘆道:「紫鵑,你如今學問大了,我都快說不過你了!」 紫鵑瞧她這模樣,心裡一動,趁機轉了話頭: 說到學問大了,寶二爺如今才是名聲在外。咱們進大觀園不到一個月,他就做了什麼四時即事詩,春夏秋兩季都有了,快趕上一日三秋了!說什麼~~ 「盈盈燭淚因誰泣,點點花愁為我嗔」,「抱衾婢至舒金鳳,倚檻人歸落翠花」,「女奴翠袖詩懷冷,公子金貂酒力輕」,聽著倚紅偎翠,風流得緊。 她故意拖長了聲調,語氣裡帶著點嘲弄: 「怡紅院的丫鬟們整天陪他飲酒作樂,這詩傳了出去,外頭的勢利人見是榮國府的公子寫的,抄錄得滿街都是。 還有那些輕薄子弟,愛那風流妖艷的句子,寫在扇頭壁上,不時吟哦賞讚。如今竟有人來尋詩覓字,倩畫求題,寶二爺更得意了,每日在家只顧這些外務,正經書都不讀了。」 黛玉聽了,眉頭微蹙,手指絞著帕子,說:「他竟這樣荒唐?」 紫鵑點點頭,說:「可不是?姑娘,您瞧他這日子過得熱鬧,可全是祖宗老本撐著,若不自立自強,將來都是鏡中花,水中月阿!」 黛玉沉默片刻,忽然站起來,說:「走,你陪我去勸勸他。」 紫鵑心裡一緊,這可不成。她是要拉開黛玉和寶玉的距離,怎麼能讓她主動去找他?可黛玉性子一倔起來,她也攔不住,只得跟著去了。 走到沁芳閘橋邊,遠遠瞧見寶玉坐在桃花底下一塊石上,手裡攤著本《會真記》,正看得入神。桃花瓣落在書頁上,他也不在意,嘴角還帶著笑,像沉進了什麼美夢。 黛玉走過去,輕聲道:「寶玉,你又在看這些?」 寶玉抬頭見是她,笑著說:「這《會真記》寫得多好,你不愛看?」 黛玉搖了搖頭,說:「這是落魄書生做的白日夢,消閒罷了,不能當真。你還是多讀點正經書吧。」 寶玉聽了,臉色一沉,說:「你怎麼也說這些?我愛看什麼,礙著誰了?」 黛玉眉頭微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如今整天玩樂,不讀書,將來怎麼辦?」 寶玉哼了一聲,說:「這些蠢蠹俗務,我不喜歡。」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了幾句,終於不歡而散。黛玉轉身走了,眼圈紅紅的,寶玉也氣呼呼地把書扔在一邊,桃花瓣落在書上,像一場無聲的葬禮。 紫鵑跟在黛玉身後,心裡暗暗鬆了口氣。這一場爭執,總算破壞了「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艷曲警芳心。」這一節的狀況,沒讓兩人感情增溫。 她扶著黛玉回稻香村,路上低聲說:「姑娘,您瞧他那樣,哪有半點上進心?您勸他是為他好,他卻不領情。」黛玉沒吭聲,手指攥著帕子,蹙了蹙眉,嘆一口氣。 回到屋裡,黛玉便歪在榻上,拿著本詩集,卻沒翻開。 紫鵑站在一旁,暗暗盤算,這一回雖沒攔住黛玉去掃花,卻把她和寶玉的黏糊勁兒打散了點。她得趁這機會,讓黛玉多想想現實,別再陷進那些虛幻的浪漫裡。 星際遊輪還在太陽系中行進,周箏箏的大觀園體驗又過去了一個關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