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8)-戲子與小姐

紅樓穿越記 第8章：戲子與小姐

賈府的夜色總是濃得化不開，窗外樹影搖曳，像一場無聲的戲。 紫鵑躺在窄窄的木頭床上，手指摩挲著袖口的繡花花樣，腦子裡卻停不下來。

因為熟知紅樓夢的劇情，所以之前發生了「賢襲人嬌嗔箴寶玉」那一節劇情，就想到了，接下來是要到「俏平兒軟語救賈璉」的環節了。

賈璉、鳳姊、平兒之間如何，她管不到，但劇情中有傳染疾病來了，還是要小心一點。 她閉上眼，耳邊似乎還聽見黛玉細碎的咳聲，心裡暗道，這紅樓的劇情，像一張網，已慢慢收緊，她得找個法子撕開一條新活路。 第二天一早，她端著茶盞進屋，瞧見黛玉還斜倚在榻上，眉心微蹙，像在想什麼心事。 紫鵑輕聲道：「姑娘，最近聽說天花流行，府裡怕是要小心些。」 黛玉聽了，眼裡閃過一絲驚惶，說：「天花？我身子弱，可經不起這個。」

紫鵑笑了笑，安慰道：「姑娘別急，咱們多留心就是。」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黛玉進賈母的上房請安，回來時臉色不太好。 她低聲對紫鵑說：「鳳姐姐的大姐兒病了，說是要供奉痘娘娘，老太太正忙著呢。」 紫鵑聽了，心裡一動，原著裡這一節真的發生了，表示她對劇情的記憶還算可靠。 她雖不懂古代怎麼治天花，可大姐兒的病倒真照原著進行，治好了。

於是府裡燒了香，送走了「痘娘娘」，一片喜氣洋洋。 紫鵑站在院子裡，看著婆子們出出入入收拾供桌香燭，心裡卻想起了後頭的戲。賈璉這會兒怕是已跟{多姑娘}搞了外遇，原著裡寫得清楚。 她瞥了眼鳳姐的院子方向，冷笑一聲，這種風流債，她可沒興趣摻和。

她是黛玉的丫鬟，賈璉外遇，和她沒有利害關係，沒必要跑去跟王熙鳳打小報告或提醒賈璉偷吃要擦嘴。 不過，送走「痘娘娘」後，接下來是薛寶釵的生日。這生日宴上，史湘雲會拿黛玉比戲子，惹得黛玉生氣；寶玉也不爽，會去罵湘雲，然後又跑去安慰黛玉，這讓雙玉兩人的感情還增溫了幾分。 紫鵑想到這兒，心裡一緊，不成！她好不容易讓黛玉對寶玉這小屁孩生了點反感，怎麼能讓這「雙玉聯盟」再度黏糊起來？她得攪亂這局，別讓劇情順著原路滑下去。 她又暗暗腹誹了湘雲一把：

這丫頭瞧著爽朗，卻沒眼色。黛玉待她不薄，這幾日都住在黛玉院子裡，睡的還是黛玉讓出的床，吃的用的全是黛玉的，怎麼張口就說小戲子像黛玉？

是真傻還是假傻？紫鵑搖了搖頭，心裡嘀咕，這紅樓裡的人啊，個個心思細如蛛絲，又像藏著刀。

大姐兒的病好了幾日，賈母果然提起了給寶釵過生日。紫鵑本想勸黛玉別去，免得又被湘雲那張嘴氣著，可轉念一想，躲不是法子。她得讓黛玉心寬些，別動不動傷春悲秋才是正確的方式。 一日，覷著有空，她拉著黛玉手坐下，輕聲道：

「姑娘，這次宴會上有戲班。都是和我們差不多年紀的小戲子。

您看，一樣都是人，有的人就是連活著都不容易。

這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覺得無論大家閨秀還是戲子，這人生還是要看開，人生若看得開，心裡就不會常常覺得那麼堵了。」 黛玉聽了，眉頭微皺，說：

「戲子低賤，大家閨秀怎麼跟她們一樣？」 紫鵑笑了笑，說：

「姑娘，戲子也是爹娘養的，唱戲討生活，跟農夫種田討生活有什麼兩樣？您若不把唱戲當賤業看，就能體悟佛祖說的眾生平等。」 黛玉低頭不語，手指絞著帕子，暗暗在琢磨這話。

紫鵑看著她，心裡暗道，這姑娘聰明，應該點一點就通透。 生日宴那天，大觀園熱鬧得像開了鍋。賈母坐在上首，滿臉笑意。王熙鳳忙著張羅，寶釵穿了件桃紅色的衫子，美麗端莊得像一幅畫中仙子。

湘雲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拉著黛玉說笑。紫鵑站在黛玉身後，眼角掃著滿屋的人，心裡盤算著接下來的情節。 果然，宴到一半，戲班子上來了，咿咿呀呀地唱起來。

王熙鳳照著劇情，真的問大家：「這個孩子扮上，活像一個人，你們瞧出來了嗎？」

湘雲也照劇情走，指著黛玉說：「瞧這模樣，倒像你似的。」

話一出口，屋裡瞬間靜了一靜。 寶玉臉色一沉，瞪了湘雲一眼，說：「你胡說什麼？」 黛玉臉色發白，手裡的帕子攥得更緊，眼看就要發作。 紫鵑心裡一緊，她知道，黛玉若這會兒哭鬧起來，寶玉又要跑來哄，兩人黏糊得更厲害。 她輕輕碰了碰黛玉的手，低聲道：

姑娘，我說佛經云：「眾生平等」，戲子也是人，您不是聽進去了，何必為這話生氣？」 黛玉一愣，轉頭看她，眼裡的淚光晃了晃，卻沒掉下來。她深吸一口氣，竟站起身，從袖子裡掏出一個三錢銀豆子，遞給雪雁，說：

「拿去賞那小旦，她唱得不錯。」雪雁忙接過去，跑著送了賞。 屋裡的人都看呆了，湘雲瞪了瞪眼，沒再吭聲。寶玉也愣住，沒找到機會上前安慰。 賈母瞧見這一幕，樂呵呵地說：「林丫頭這心胸，倒比從前寬了。」 王熙鳳也跟著笑道：「可不是，咱們黛玉真是長大了。」

黛玉低頭笑了笑，沒接話，可紫鵑看得出，她眼裡的陰霾散了些。 宴散了，紫鵑扶著黛玉回院子裡。

進房之後，黛玉忽然說：

「你說得對，戲子也是人，我何必跟她們計較？」

紫鵑心裡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說：「姑娘明白就好，心寬了，身子也會好些。」 回到內間，黛玉便歪在榻上，拿著一個話本子，沒像往常那樣悼花傷月。

紫鵑站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氣。她知道，這一場她贏了，黛玉沒跟寶玉感情增溫，還多了點硬氣。她得趁著這勢頭，讓黛玉再堅強些，別讓紅樓的悲劇吞了她。 夜深了，窗外的竹影被風吹得亂晃，像一場無聲的戲。紫鵑躺在床上，手指捏了捏眉心，心裡盤算著下一步。

這紅樓一夢，她要攪出點新花樣來。

宇宙的星際遊輪還在漂流，可她的故事，已在這虛幻的園子裡生了根。 （未完待續）

紫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