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海斗與終於找時間與維拉談話,最終演變成一場撕裂人心的爭吵。維拉控訴海斗為了外界的期待而壓抑本心,甚至連自己的感情都信以為真。而海斗則痛苦地發現,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抵不過王室的眼光與維拉的一滴眼淚。這場爭執,或許比他們任何一場戰役都來得殘酷……
海斗的身體微微一僵,眉頭深鎖,沉默片刻後,像是用盡力氣才開口:「妳是想說,這幾年來,我不是真的愛妳?我跟妳在一起,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感覺值得,妳是這樣想的嗎?」
維拉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強作平靜地說:「先別管我是怎麼想的,你好好想想自己吧。你究竟是在愛我,還是愛你內心虛幻的理想?」
她輕輕起身,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疲憊:「放心吧,我今天不會哭著回去的,副長閣下。」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店,步伐堅定卻透著孤獨,直至身影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海斗站了起來,卻沒有追上去,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那個草莓她不吃了……是嗎?」尼亞戳了戳他的手臂,眼中閃著一絲掙扎,彷彿知道自己不該打破這沉默,但又忍不住想試圖讓這個氛圍輕鬆一點,略帶遲疑地問:「我可以吃掉嗎~尼?」祂注視著維拉沒吃完的蛋糕,口水都快滴下來。
海斗回過神來,淡淡地瞥了祂一眼,將自己的盤子也推了過去,聲音冷得像一片寒漠:「都給你吧,我也不吃了。」
尼亞歡呼一聲,迅速抓起兩顆草莓一口吞掉。但當祂抬起頭時,看到的卻是站著的海斗,目光凝視著維拉離去的方向。他的眼眶微微泛紅,眉頭緊皺,全身不住地顫抖,卻一動也不動,像是被釘在原地。
尼亞收斂起笑臉,低聲喚了一句:「海斗……」
海斗壓抑著翻騰的情緒,匆匆結帳離開咖啡店,像是想逃離什麼似的。他獨自衝進一間燈光昏暗的小酒館,點了一瓶烈酒,開始一杯接著一杯地灌著。尼亞默默跟在他身旁,像是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掙扎,垂下耳朵和尾巴,罕見地沒有開口吐槽。
海斗忽然轉頭,眼神有些渙散,聲音微顫:「尼亞,怎麼辦?連我自己都搞不懂了……我們是很相配的一對,沒錯吧?應該是人人羨慕的組合才對。她的一切都是那麼吸引我,她高貴、善良、美麗又勇敢——亳無缺點,如此完美的公主,她是我一直追求的理想……」
尼亞歪著頭,呆毛輕輕晃動,語氣中透著單純的困惑:「尼?本大爺不懂人類的愛情。但是,這種事……是可以這樣理性分析的嗎~尼?」
海斗怔住了,握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瞳孔微微顫抖,像是被突如其來的一語點破。他愣了許久,才緩緩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喃喃低語……
「理性的選擇,難道有什麼不對嗎?如果選擇一個完美的伴侶、確保關係穩定、讓所有人都認同,這都錯了的話……那什麼才是對的?我的愛,到底算什麼?」
尼亞輕輕地說:「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應該是你的心會告訴你吧~尼。」
海斗苦笑著,又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體映著微弱的燈光,透出一種說不出的蒼涼。他仰頭將酒灌下,辛辣的滋味燒灼著喉嚨,暈眩感漸漸襲來。
他低聲呢喃,像是在說服自己:「我的心?……我愛維拉!當然了……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快樂;看著她,我的心跳總會加速;她難過的時候,我也會跟著心痛……」
海斗的語氣漸漸弱了下去,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彷彿連自己也開始質疑那些話的可信度。他放下酒杯,手指輕輕顫抖著,目光茫然地望著桌面。
一個熟悉的身影沒來由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那個人,所有的客觀條件都不適合成為自己的對象。那人總是惹他生氣,總是帶著從容又挑釁的笑容,總是在他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站在他面前,用那雙堅定的眼睛看著他。但奇怪的是,想起那個人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便從心底升起,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溫暖感受。
他回想起每一個困難時刻,那個名字總是最先浮現在腦海,此刻,他回想起那些微小而珍貴的瞬間……每個溫暖的眼神、每次無聲的陪伴、每一回勇敢地舉起劍刃擋在他的面前——這些回憶像一束束微光,聚集成無法忽視的強烈感動,像是會呼吸的光,呼吸間,堆疊成愈來愈濃的悸動,在無盡的寂靜與黑暗中牽引著他。那個人,不只是能共享快樂的人,而是在苦難面前,他會想要並肩站在一起,跨過一切困境的人。
那種感覺……不存在任何理性分析,卻也無從否定。那是⋯⋯一種靈魂之間的吸引。
海斗怔怔地坐著,指尖輕觸著空酒杯,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的笑意,喃喃自語:「靈魂的吸引⋯⋯真的有嗎?」
海斗終於無法負荷更多的酒精,他踉蹌地站起來,不小心推倒了酒瓶和杯子。店裡的侍者急忙扶住他:「客人!你還好吧?要不要幫你連絡家人來接你?」
海斗怔了一下,像是聽見了一個刺耳的笑話。他一把撥開侍者的手,把該付的酒錢塞到對方掌心,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自己回去。我沒有家人可以來接我,呵!」語氣輕描淡寫,像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但眼中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酸楚。
他踉蹌地往宿舍走去,冬夜的冷風無情地拍打在臉上,像是他兒時熟悉的感覺——父親嚴厲的巴掌。記憶中那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又冰冷:「哭什麼?像個男子漢,面對自己的過錯!」
海斗的腳步不穩,撞上一堆路邊的箱子,整個人摔進冰冷的水坑中。額頭撞破了皮,一道鮮血順著臉頰滴下,衣服、頭髮都沾上了泥漿。他努力抬起頭,雙手撐地想站起來,卻一把撐在那灘水中,寒冷刺骨。他的視線模糊,嘴唇顫抖著,卻沒有哭。他從小就知道,這世界不會為他的眼淚停止折磨。
「沒有家人嗎?」他低聲喃喃自語,像是在回答那個侍者,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從小,他就習慣於一個人承擔,將所有的痛苦深埋心底。即便在原世界,那個沒有父愛的童年、父母雙亡後的孤獨日子,他都熬過來了。那麼,現在呢?
——第9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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