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和我就繼續共享著我的公寓,這一天我跟他說我要出去住一個晚上,他開始疑惑了。
「我不在家啊!」
『不是那個問題。』霎那間,終於在這苟延殘喘的拖延中意識到了他根本聽不懂。
從什麼時候開始感覺食之無味?大概是情感與慾望無法融合、生活顯得有了他只會降低品質開始吧。
我們終究不需要付太高的代價求一個陪伴。
那也不能說是陪伴,頂多是讓自己知道總有個人會在某時某刻出現,假裝自己不孤單,而我們作為人,真的非得有個誰填補孤獨感嗎?
不需要吧?除非自己不夠富足。
———
那個晚上小花約我看電影,他一樣刻意禮貌地說他可以跟我的室友打招呼之類的,嘗試取得是否能到我家的同意,當然我拒絕了,我說不然找個能看電影的地方,他大膽的說那就找住宿。
我出門了,逼近午夜。
在飯店的大廳集合,我隨手就付完了房間費用然後上樓。
他開始翻找飯店裡面有些什麼,拿起了日式浴袍便些許笨拙地想穿上,但沒有成功,我看著他深色的緊身四角褲在浴袍裡若隱若現,而我說我要先洗澡再開始看電影,他問我能不能幫他,我幫他把綁帶綁好了之後就去洗澡了。
「穿起來好奇怪!」他笑得很開懷。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情跟一個能成為陌生人的大男孩過夜,我想著:「他很努力化解氣氛呢。」
但我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我不知道要為他做什麼又或是為我們的氛圍添加什麼,太難了。
那天,他選了《八惡人》這部電影,我們躺在雙人床上,一人一邊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他的選擇似乎給了我一些訊號:這個人對作品的藝術性是有選擇的。或許我嘗試在這舉手投足之間尋找一個理由讓自己繼續待下去,雖然沒有期待,但顯然沒有失望。
在電影結束後,「睡覺吧~」他尷尬地傻笑說著,像是很不熟練。
『你不要超過。』我拿起長筒狀的枕頭橫在我們之間。
我看著天花板,讓時間流過。不到五分鐘他就丟開了那個隔閡,從把我拉進懷裡開始,大致上已忘記人類的體溫該是如何了。
『你慢一點,我很久沒做。』我睜著眼直視著對方,回想起來像是在指令聲控的人形娃娃,傲嬌地表示你努力點取悅我吧。
燈光很暗,氣氛很輕鬆,結束後我悠哉地起身去沖澡。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的螢幕跳出小花從床上傳來的訊息。
『沒有啊?我只是沖澡。』這一個訊息逼得我急忙回道。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這句話有點什麼,不在於他說出來的,而在這背後一長串沒訴說的想法。
我太冷漠了嗎?我們不是出來玩嗎?你怕你表現不好嗎?這些對你來說重要嗎?
小宇宙在我的腦中爆炸了,就像是往前走的每一步我都害怕傷害對方,這是出自於憐惜,就像是我見到了一隻受傷的小毛球那般。
像是闖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