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刷結果看到雪鴉的臉被燒到就開始寫這篇文了,我是什麼很A的人嗎

讚美我鴉(契?)盛世美顏
最開始的時候,那股對白髮男子的厭惡一直消散不去,但不代表殤不患不知道很多事情。
比如,殤不患是怎麼知道凜雪鴉是用不同的眼神在看他?
或許是偶爾聚餐時他能感受到凜雪鴉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游移著。
也可能是他在前方和捲殘雲並肩走在一起時給自己的那個回眸,一瞬而逝的複雜表情,不患並沒有看漏。
直說吧,他們早已非未經世事的男孩,所以殤不患認得出來那是怎樣的眼神,他知道世間有很多種愛戀,他並不覺得冒犯。
遊走江湖久了也知道何謂分桃之事,所以,他也很清楚自己給不了凜雪鴉想要的。
或許是為了避嫌,又或是其他還沒參透的理由,他開始對凜雪鴉丟出許多不客氣的話語。
他覺得不應該給雪鴉希望,也不應該佔人便宜,所以他本能的覺得就是要保持距離,他告訴自己,是因為各種不得已,他才答應了飛鴿傳書的邀約。
他一直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還記得那一年,那一天,天氣很好,來到釣場的殤不患,看見那俊美的臉龐上多了一副眼鏡,那一副斯文的樣子,他不禁想,要是凜雪鴉願意,勾勾手指就好,京城有多少男男女女願意為他淪陷。他也不是沒看見,只要走在城裡,雪鴉身後總能收穫一群被那華麗身影所吸引的眼神,明明有很多的選擇可以選,怎會看上他這樣的俗人?他偶爾這樣想。
但殤不患不得不承認,那張臉的確很美。
當然如果不開口說話,他的確可以多看個幾秒鐘,但可惜了那張不說話就會死人的個性,他真心覺得這張臉要不是長這樣,鬼鳥身邊仇家會多翻幾倍。
呀咧呀咧,真心感謝父母賞賜了我這張臉,才得以讓殤不患殿下多看在下幾眼。被不患的手掌捏著的臉龐嘟起嘴笑著。
殤不患好幾次在入夢前敲著自己的頭,感慨自己因為那帶笑得月牙眼而心軟,是自己太膚淺仍執著著這副臭皮囊吧?抑或是那張臉靠上前的微笑實在抵擋不了呢?
殤不患那時候想,對凜雪鴉,頂多也僅止於覺得他好看,但你說要再進一步嘛,他倒是想也沒想過。
沒有別的原因,他單單認為自己並無龍陽之癖,卷軸挑起的事端如此之多,小情小愛這檔事,自己到底是怎麼想他的呢?這些問題從未在他人生的排序之前。
忘了是那兒聽來的,肌肉的大小並不等於內在力量,殤不患浪跡江湖那麼多年,他也挺認同這句話。
內在是否堅強這件事,跟世俗當中的地位高低、年齡大小,完全無關。
尤其是那種位居權貴的人啊,在夜深之時踢了下人的那聲淺笑,可能是他無力面對內在童年仍在顫抖的外顯。
有些張牙舞爪撞開路人的壯士,腰間的大刀剁的了大牛的筋首,卻要他承認自己的過錯卻也沒能有所意識。
消化不了的恐懼,都只能化為攻擊往外吐出來。
在那段仍過於年輕的歲月中,砍越多惡人,聽聞越多故事,他越發現這一點。
有那樣多悲劇最終都是指往弱弱相殘,但他無力承擔,也無法改變整個制度,恰好浪跡天涯就成為一種自我沉澱跟保護的距離。
走走停停這些年,到底什麼是堅強?
殤不患一日日運著氣、揮著刀、紮紮穩穩地蹲馬步,與其說是練武,倒不如說是在磨著心。
當刀下躺倒的人越多,目錄收入的神誨魔劍越多,他越知道自己的功夫來到怎樣的水準,於是他也知道能走到這樣高度的人,在江湖上並不多見。
於是當他遇見凜雪鴉,即使嘴上不承認,但他心底知道凜能走到今天,背後肯定也是許多不容易。他覺得凜雪鴉其實滿勇敢的,雖然說著追求著愉悅這回事,但是可以將武功練到這等等級,他知道背後的歲月是不得小看的。
這樣的人,到底為什麼癡迷著自己呢?
殤不患並非自卑,也並非自貶,他只是更單純的嚮往武學這樣內外兼修的道,感情這件事一直不是他的首選,於是也跟著不怎麼在乎外表,不想去在乎緣分。
你要說那是感情潔癖,倒不如說那份求道的心使他放下了求偶焦慮,於是有更多的自由,那也是他一路以來的心境。
身邊也不是沒有選擇,你說像是天命也好,萬將軍也好,明明正直之人是自己嚮往才對。
那這個看過世間所有華貴珍寶的大盜,自己到底是哪一點被他看上?
他原以為這樣的貴族氣質的公子哥兒,再怎樣喜歡上的可能也是非富即貴的女子。
感情當中至少要門當戶對才能走得長長遠遠,傻子才會選個浪人,他是這樣想的。
又撞上樹的殤不患摸了摸頭,他左右望了望杳無人煙的竹林小道,繼續沉思前行,毫無意識到他今天又想了幾遍凜雪鴉。
有些人,會人情淡薄有很多種原因。
同樣是淡薄,看過了人情世故和看不懂不知道的,兩者的保持距離,內在是截然不同的人生理解。
殤不患屬於前者,所以他認為凜雪鴉亦是。
正因為體驗過很多人情冷暖後,他更不懂凜雪鴉對自己的執著。
因為摸著鬍渣的浪人也不是沒看見,每當口頭上要趕他走的時候,凜雪鴉笑著轉身的眼神有閃過落寞。
從那破廟開始的緣分,也是他擅自說那是佛祖欽定的緣分。
那是他的事情,不是我的。
那是他自己要處理的情感,不是我要負責的。
但自己心底的煩躁到底來自哪裡?他也說不上來,殤不患沒說出口的心聲,總是變成一種更尖酸的挖苦丟給凜雪鴉。
我都這樣對待你了,你還這樣緊跟不放,到底在想什麼?!
他刻意不說破,只能用推開這種方式去暗示我們人鬼殊途,殤不患口口聲聲碎念著要他別再跟著。
明明該是聰明的大盜賊,為什麼聽不懂拒絕呢?
明明選擇愉悅道路的你,早該學會放棄不是嗎?
那一年,那一天的竹林旁,才跟捲殘雲分別,殤不患馬上就認出一旁的店小二那身氣息就是凜雪鴉。
在那兒說什麼期待一起大鬧呢?這人又在說什麼鬼鳥話。
殤不患壓著怒意,說話更不客氣了。
不患大俠知道的,我喜歡你。
當作沒有聽見這句話,殤不患手也不揮,眼也不抬,連聲再見也沒有說,就這樣等待凜雪鴉離開。
那一聲如果覺得是玩笑的話就笑一個吧的話語,聽起來反而份外認真。
凜雪鴉深吸了一口氣,在道別前緩緩走向桌旁,看著殤不患的眼神正看著一片飄下的竹葉,他忽然彎身吻上他的嘴角,那力道不輕不重,他捻起煙月轉身而去。
殤不患愣在當場看著他走遠,他氣瘋了,差點就要拿起刀砸向他,差點就要把桌子拍碎了一角。
他氣什麼呢?是阿,他氣什麼。
那晚,殤不患幾乎徹夜難眠,一直問自己到底在氣甚麼,他發現他竟然不是氣被凜雪鴉輕薄,他更氣凜雪鴉為什麼要這樣一直飛蛾撲火。
你明知我給不起你,你再這樣繼續下去,會受傷的!
不知道為什麼,比起自己的心情,他更在乎凜雪鴉會受傷這件事。
他覺得這不是喜歡,喜歡,是看見對方會心跳,喜歡是想跟對方進一步發展,喜歡是願意跟你長長久久,願意承擔起很多重量。
他的確喜歡那張臉,但也僅止於臉,這不代表他對凜雪鴉有些什麼念想。
竹林、暖霞、夜風徐吹,沒有人告訴過不患,他的確不喜歡雪鴉。
願意把性命給他,願意信任他的計謀,那份交託裡面有著比喜歡更深厚的東西。
凜。雪。鴉!我不喜歡你!
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回頭想想那些經歷的種種,走過的江湖已然好遠好遠,他其實也知道,明明不需要淌的渾水,他依然跟了上來,令人頭痛的雪鴉人並不壞。
或許正因為知道這份不容易,難道不更應該劃清界線保持距離嗎?
為什麼,都已經這樣明說了,為什麼他的背還是靠了上來呢?
這人真是,要是受傷了,你該怎麼辦?
呐……你說不患要到哪時後才能發現,那日竹林間發的火,其實是想掩蓋心底最深對他的愛憐。
那一天,自從飛身過劍到了魔王城後,凜雪鴉沒說出來,但他拉著不患遊走城內每個房間的表情,任哪個小兵都知道這人簡直愉悅到飛上了天。
他小心翼翼拉著不患的衣角,拉他一起走過每一個房間,他不停地笑,說著他們可以在這裡的生活會是如何如何的樣貌。那抹笑,更讓不患別開了眼。
他拉著他進了那間宮內最大的房館,拉他走近看房內每一件事物。哪,不患大俠的那些物品可以放在哪裡?
衣服可以放在哪裡、行囊可以放在哪裡,那簡直要裂到耳邊的微笑,還有越來越靠近的距離。
不患餓了嗎?
不患要休息了嗎?
不患……
不患……
不患……
殤不患傻傻楞楞的被他拉著東張西望,有一聲沒一聲地應答,看著城內各種裝飾也好,看著遠處魔族各個不同的長相,他甚少看著凜雪鴉的眼,連看著凜雪鴉穿著那華麗的羽衣,假裝魔王的嗓音要廚子端上最上好的菜、上好的酒,殤不患也沒有笑過一次。
凜雪鴉不管,只要殤不患在,就已足夠。
他成了王,他偷走了殤,這結果於他,夫復何求。
他已等了十年得以拉著他衣角走走,於是他也不在乎是否要再等個十年才能等來他的心。
於是他當作什麼都不會發生,一日日繞著殤不患這裡走走,那裏繞繞。
那年的那一天,約莫是兩人待在魔界的第十五個日子,那天的雨勢,像極了兩人初識之時,雪鴉拉著他來到那個差點打起架的看臺賞雨。
賞什麼雨,根本什麼也看不見,濕透了一雙靴襪,他壓下不耐煩,雨好大好大,原來魔界也會下雨,他想。
凜雪鴉在紅傘下伸出手,點點雨滴打在皮手套上,他忽然丟下傘,就這樣跳進雨裡轉著圈圈。
他笑得像孩子一樣,不患很久沒看他這樣笑了。
毫無心計,毫無掛念的笑,他看著大雨一下就把那身黑羽毛打溼,他卻一個情緒梗在心頭,怎樣也笑不出來。
就算大雨淋濕身子卻一點也不在乎,他故意用腳踢著積水濺上了不患半濕的衣袍,忽然拉著不患的手將他拉進雨裡,那力道大到讓不患一個閃神,傘也撐不住了,他放下傘,感受著大雨滴的整身冰涼從肩膀一路冷到了胸腹,衣服變得更加沉重貼在身上。
為什麼你可以笑得這樣開心呢?是因為可以一直讓我在你掌心跳舞?他板著一張臉問。
那跳在水漥上的男人連頭都沒有抬起就說,喜歡的人就在這裡,我當然開心。
凜雪鴉在雨中衝著他笑,濕透的銀髮馬尾一點都不影響他的美麗。
那一幕卻讓殤不患更加生氣了。
我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凜雪鴉!
他幾乎是有些咬牙的說著。
但你現在還在這裡阿。他帶著滿足的表情笑著說。
我丟下了浪、丟下了天命、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為什麼不懂!?緊抓著的拳頭,冒出了青筋。他一步步逼近了白髮的男人。
我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讓很多人傷心過,我也會一直讓你傷心,你懂不懂啊!殤不患抓起了烏黑的衣領罵著。
凜雪鴉,你怎麼就這麼不珍惜自己嗎?!
你為什麼生氣呢?沒說出來的這問句,是自己的心聲。
如珍珠一般的雨滴,打在烏黑大理石上趴搭趴搭的響,兩個人的倒影在積水上晃動不已。凜雪鴉直直看著眼前的浪人。
不患。他在雨中抬起鮮紅色的瞳孔,長長睫毛上的雨水讓不患離不開眼。
直到現在,你的惡言相向,一直是你怕我受傷而說的,你這份善良跟溫柔,我能不掛念嗎?
他走進了兩步。
十年來,你一直把我放在心上,一直珍惜著我不是嗎?我一直都知道。和別人吵架時你總護著我,說著要離開卻還是赴了約。
微涼的指將他的手牽了起來,替他順開了沾黏在額頭上的濕髮,殤不患的拳頭稍稍鬆開了指尖。
哪……我可是讓捕快們聞風喪膽的掠風竊塵阿,你不會也傷害不了我的。在大雨之中,他在耳邊清晰說給他聽。
你為我飛了過來,這樣的溫柔要我錯過,就這樣放手我就不是男人了,不患。
我喜歡你。
這次,大盜沒有偷,他直接登堂入室的拿走你的心。
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不患。幾乎是顫抖的、氣音的、幾乎要被心跳壓下的、只有兩人良心能聽見的那一聲問句。輕輕地,卻好像吹開了什麼厚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