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場車禍,除了擦傷、鎖骨也意外地斷了,時至今日過了10多個月,今天是自那天以後再次見到對方的日子,在地檢署偵查庭中雙方重述當天的經過,除了喚醒身體殘存的記憶,也回溯了受傷當下到復原的過程,在更多元與全觀的視角下有了些通透的學習。
從雙方的敘事能看到兩種不同的現實,在他的版本裡,我就像突然衝出巷角的貓,朝他的車頭撞上來才會滑行到路邊,當下立即報警與叫救護車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了。我的版本則是有個外力讓原本向前直行的身體滑出一到軌跡,不受控地向地面撞去。
這邊不談對錯,我只是看見了在同一件事裡,兩個人的認知與建構的現實竟有什麼樣的差異,繼而理解了我對於對方不曾慰問的憤怒是多麽地徒勞與虛幻,如果他是「蓄意」地忽略、想要得過且過、僥倖地擺脫他在其中造成的傷害,憤怒才有源頭,可是在他的現實版本裡,他的行為合情合理,這樣由衷的無所知就是超脫對錯卻時時刻刻在周圍發生的日常,不是嗎?
當浮於表面的憤怒消散後,我看到了整件事背後賦予生命的學習與祝福,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帶來這份學習的一個角色,車禍發生後的日子他就已是退場的NPC,我怎麼陪伴身體修復、怎麼克服疼痛與歪斜失調的感知、怎麼讓身心的疤淡化都與他無關,真正留下與積累的是自身的轉化,我向內走得更深、更加珍惜日常,當身體在記憶裡重演墜落的瞬間時,我學會拖住、把她輕輕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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