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靈川之門
離開加油站後的第二天下午，顧青瑤與姜承曜沿著山腰小徑前行。魁走在前頭巡路，而青瑤則時不時留意路邊植被異變的痕跡。
山林間的寂靜讓她警覺，直到魁忽然停下腳步，低吼一聲。
「怎麼了？」她順著牠的視線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山壁下方，有一隻受傷的鴞躲在岩縫之中。
牠羽毛灰黑交錯，雙眼銳利，卻流著血，翅膀折斷，像是剛與某種變異獸搏鬥過。
青瑤緩緩靠近，玉墜在胸前微微發熱。
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鴞的雙眼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竟瞬間與她的視線產生連結。世界彷彿靜止了一瞬，下一秒，她的腦中湧入大量片段影像——是牠看到的畫面。
她看見自己的身影在牠的視野中閃動，看見過去數日山林裡的危機，也看見牠如何孤身搏鬥逃出生天。
「牠能共享視覺……」她低聲道。
她伸手輕撫牠的羽翼，玉墜閃耀起淡藍的光芒，牠的傷口開始緩慢癒合。
「是靈泉的力量。」她看向承曜。
「這是第三個了吧？」承曜將牠從岩縫抱出來，遞給她。
她點頭。
「就叫牠影。」她輕聲說。
影安靜地靠在她肩頭，用喙輕啄她的指尖，那是一種低調卻真實的回應。
下山後，他們本欲穿過村口舊道，卻遠遠看見一群黯人正包圍著破屋。
青瑤啟動玉墜，影飛上半空，在她意識中傳來即時畫面。她迅速掃描周圍地形，判斷出最利於突擊的角度。
「是他們！」她驚呼，「是許欣儀他們！」
屋中被困住的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四位好友，還有五個被他們保護著的孩童。
「我們包抄，速戰速決。」承曜冷靜下令。
青瑤與承曜分兩路突擊，魁率先撲入戰圈，銳利獠牙咬斷黯人的喉管；影盤旋空中，釋放音波干擾對方感知，讓黯人動作遲緩。
青瑤拋出提前製作好的火瓶，阻斷黯人退路，再從高處躍下，以鐵棍精準擊中後頸神經。
承曜則揮動匕首，以軍訓格鬥術迅速劃破關節，讓黯人失去行動力。
戰鬥乾淨俐落，不到五分鐘，所有黯人全數倒地。
「青瑤！」方澐奔出屋外，滿臉是汗與驚喜，「妳真的還活著！」
其餘三人也緊隨而出。許欣儀、劉野、周炘——每一張熟悉的面孔都略顯疲憊卻堅定。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她連忙上前確認每個人的狀況。
他們圍坐在破屋外的草地上，輪流敘說這段時間的經歷。黑雨降下時，他們四人正好在野外露營，彼此聯絡尚未中斷，便決定沿山路尋找倖存者。
起初他們救下超過三十人，多為老弱婦孺與孩子。
「那幾天是我這輩子最累也最難忘的時候。」周炘喉結滾動，聲音沙啞，「我們推著 簡易擔架，白天趕路、晚上輪流站哨，還得應付變異獸和糧食短缺。」
「那些大人……」劉野垂下眼，「有些死於感染，有些在攻擊中犧牲，最後只剩我們 能繼續走下去……還有這五個孩子。」
青瑤低頭，看著那些依偎在一起的孩子，他們眼神裡已沒了天真的光，只有過早學會的警覺與沉默。
那一晚的火堆旁，除了休息與治療，同伴們也首次全面整理彼此的狀況與裝備。
周炘，曾任消防員，身形壯碩，擅長近距離格鬥與重物搬運。他的武器是一把從消防車殘骸中拆下的鐵斧，經簡易改造後兼具破壞與防禦用途。
許欣儀，原為護理師，急救與用藥技巧遠超常人，尤其善於辨認變異毒性與症狀。她隨身攜帶的醫療包是從衛生所中救出的最後一批藥物。
劉野，野外求生博主，精通陷阱設置與荒野取食。他的弓是從狩獵用品店翻找出來的殘件重組，附有簡易瞄準器，配合他敏銳的五感，準度極高。
方澐，職業中醫師，熟悉藥草與脈象，能判斷異化後的體質變異。她身上的藥材是她自製隨身包，每一味都親手配製。
姜承曜，警察系統出身，擁有軍事訓練背景與射擊執照。他的配槍來自警局武器庫，而他額外配備的一把合金短刀，是他多年前與青瑤一起訓練時打造的紀念品。
他們並非特種部隊，但每一人都在黑雨中成為戰士——為了活下去，也為了守護彼此。
夜晚，，所有人圍坐在火堆旁。孩童們捧著青瑤從靈泉空間中取出的食物，吃得滿臉幸福。
她將手放在一名受傷女孩的額頭上，玉墜亮起柔光，一道靜靜湧出的泉水在掌中凝結，流入對方的脈絡中。
傷勢開始癒合，眾人無不驚訝。
「這就是……妳說的靈泉空間？」許欣儀低聲問。
青瑤點頭：「它不只是空間，更像一個擁有自我意志的生命體。它選中了我，也選中了我們。」
戰後他們清理現場，從倒下的黯人身上找到數顆暗紅色的能量結晶。
「這些就是維持靈泉空間的能量來源。」青瑤將其中幾顆收進玉墜中，光芒微閃， 「每次使用靈泉，都會消耗能量。而這些，正是交換的代價。」
她替每個人進行簡單的療傷，補充水分，甚至取出速食與即沖湯包，讓大家得以補足體力。
「我們會遇見更多人，受困、受傷、失望……我想做的事，是讓他們知道，還有希望。」
火光在她眼中跳動，倒映出夜色中無聲綻放的信念。
他們救出同伴與孩童後，一行人開始穿越荒廢的城市邊緣地帶，朝靈川市防線前進。沿途滿是倒塌的建築、傾斜的電線杆與半掩的鐵捲門。他們仔細搜索每一個雜貨鋪、地下室與廢棄車輛，收集日用品、速食罐頭、鞋帽服飾與可再種的種子。
但城市的廢墟從不寂靜。
他們遭遇過幾波黯人、變異獸，也曾遇上假裝求助實則覬覦靈泉的倖存者。青瑤與同伴們輪流守夜、設陷、突襲，一次次的生死搏鬥中，他們逐漸默契無間。
顧青瑤在與承曜和影一同狩獵變異獸的過程中，學會了如何切割結晶部位，如何將靈泉能量引導至體內精煉，並透過泉水進行「淨化餘毒」以避免異化。
這些技能日益成熟，她對靈泉的理解也越來越深。每一次使用靈泉空間後，她都記錄靈植反應與能量消耗模式。
然而，也正是她的能力，引起了某個神秘組織的注意。
在一次補給行動中，他們被陌生人監視。當夜，他們藏身於一間商場休息，沒想到這正是敵人設下的陷阱。
凌晨時分，第一聲槍響撕裂了沉寂的空氣。玻璃炸裂、火花四起，數十名黑衣武裝人員自四方而入，動作訓練有素。
「顧青瑤在哪？她是我們的目標，其他人不重要！」領頭者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冷酷如鐵。
「不能讓他們抓走妳！」姜承曜大聲吼道，背靠牆邊瞄準反擊，「他們不是來談判的！」
「我知道。」青瑤神色冷靜，咬緊牙關啟動玉墜。靈泉空間如潮湧現，結界在她周身緩緩升起，淡藍色光膜宛如一輪新月，在破碎的天花板下閃耀。
魁猛然撲出，撞飛一名敵人；影在上空盤旋，低鳴震懾對方神經。火力交錯、光彈與子彈交疊，商場成為戰場。
「我來拖住他們，你們帶孩子撤到樓上！」青瑤高喊。
「妳瘋了！」許欣儀回吼，「我們是一起的，別想一個人硬撐！」
「快走！靈泉快撐不住了！」青瑤聲音顫抖，汗水從額角滑落。
結界在強攻下逐漸破裂，光芒閃爍不穩。她咬破指尖，將最後一顆結晶壓入玉墜中，一道強烈能量波動自她身上炸裂開來，瞬間將大半敵人震退。
餘波過後，青瑤雙膝跪地，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保護青瑤！」承曜怒喝，攔下一名逼近的敵兵，一刀封喉。
魁低吼著護住她的身體，影張開雙翼，發出尖銳音波，強迫敵人短暫後退。
同伴們分守各點，構築臨時防線。周炘與劉野引導孩童至安全處，方澐則丟出剩餘火瓶點燃一樓入口。
「這是我們的命，也是她救來的命，誰都不准再奪走！」許欣儀吼道，拔槍連開三發，擊斃兩名敵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