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陽光拉長三人的影子，像三條快要扯斷的線

她經過球場邊線時停了一下，江澈安抬頭剛好對上她的視線。 他忽然提高音量，對那兩位學姐笑道：“那就晚上十一點見，那間新開的夜店。” 林以晴臉色明顯沉了下來，她扭頭轉身便要離開。 他把飲料放下，往她那邊走過去。 張瑞辰更像是早就準備好一樣，立刻向前一步擋住他。 我站在原地沒動，吳筠叡只小聲說了一句：“幹，要打起來了。” 我沒回答，只是看著。 看他們對峙。 陽光拉長三人的影子，像三條快要扯斷的線。 我們三個的默契，也一樣，在這一刻，悄悄鬆開。 張瑞辰半步不讓，眼神像釘子一樣釘在江澈安身上。 兩人這樣僵持在球場邊，誰都不願先低頭。 “你是不是覺得，長得乾淨一點，講話好聽一點，就能搶走所有東西？”江澈安終於開口。 那聲音低得只夠我們聽見，他續道：“書念得好就了不起是不是？” 張瑞辰很聰明，他知道現在不是動口的時候。 “她跟我怎麼樣了，你不會還不知道吧？”江澈安笑了笑，那笑沒有半分暖意，“嘿！她舒服的時候不是靠你，你頂多是個接盤的。” 林以晴臉色瞬間變了，她抬頭看著他，眼裡有火，但她沒罵，只說了一句： “你從來沒聽過我講過真話，別以為你懂我。” 那瞬間，我有種錯覺，好像她說的話，不只是對江澈安說的。 江澈安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著球場的水泥縫，所有的氣好像突然洩了。 忽然他轉頭看了我一眼。 不是怒，也不是恨，而是那種像是確定了一件事的平靜。 他笑道：“林宸熙，如果你那天沒有說，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她來找我的時候已經哭過了。” 我沒接話，心裡只覺得一陣乾燥。 “你真的很厲害，總是用最沉默的方式幫別人做選擇。”他說完這句話，轉身走了，乾脆得像我們從來不認識。 張瑞辰還站在原地，他似乎守住了勝利，卻看不到他一點快樂。 林以晴低頭抱緊資料，沒再說什麼。 風從球場另一端吹過來，把剩下的空氣全都捲走。 我站著沒動，吳筠叡把手插進口袋，說不出話。 這場對峙沒有打起來，但它比打架還讓人難受。 我們什麼都沒做，卻一起讓某些東西，在那個午後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