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單位每年都會舉辦生態季,用來推廣水雉保育概念,而我是2022年的活動策畫,為了讓大家可以用有趣的方式了解水雉的習性,我寫了一篇短篇小說,並配上插圖,做成故事碎片融入闖關攤位,讓大家可以蒐集所有故事情節,活動結束後也陸續將整個故事發表在園區的FB粉絲專頁。
因為FB的發文特性,現在要找出當初的貼文其實有點麻煩了,所以我重新將整個故事分享在這裡。

2022生態季 logo
我叫阿菱。
我是一株普通的菱角,每天沒幹麻,就看太陽升起,太陽落下,月亮胖了又瘦,瘦了又胖,然後聽我隔壁的菱角劈哩啪啦地重複著差不多的話題。
日子也就這樣過吧,我特別羨慕那些空中飛過的鳥兒,牠們在空中那麼自由,那麼快樂,不像我,一輩子注定沒辦法離開這片水塘,或者說,注定只能站在這裡,隨著微弱的水流左右擺動。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身邊多了點窸窸窣窣的動靜。
那是一隻小水雉。
她探頭探腦地在我身邊轉,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偶爾翻翻葉子、偶爾踏踏池水,自得其樂得不亦樂乎。
我聽見她的兄弟姐妹喊她小波。
小波自那一天起就很喜歡和她的小夥伴到我身邊玩,她總是孩子們的中心,那樣活潑、那樣耀眼。
我看著她從毛茸茸的小團子,慢慢抽出苗條的身姿。
天氣一天一天地轉涼,這天我醒的晚了,才發現是那熟悉的玩鬧聲消失了。
我等了一天,兩天,三天,日子回到從前那單一又乏善可陳的模樣。
到冬天來臨以前,小波都沒有再回來。
我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了,總覺得有點遺憾。
再見了,一成不變的生活,永別了,小波…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肚子熱辣辣的像是有把火在燒,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呼吸非常困難,全身痠軟,動彈不得。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嗎?死亡這麼痛苦的嗎?啊之前死了那麼久都沒感覺的啊?
一片渾沌之際,有什麼東西捏住了我的臉,掰開我的嘴,往我嘴裡滴了奇怪的汁液,味道怪噁的。
等等,嘴?
「解毒劑都餵三次了,牠還是不太動唉,也沒吃飯。」
「這隻可能沒辦法了…」
好像是人類,不過解毒劑是怎麼回事?
我勉強睜眼打量了四周,昏昏暗暗的,圍著四面白牆。
然後我低頭…嗯對,我忽然發現我居然能做到低頭這種高難度的動作!
我低頭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肚子。
接著我驚喜地發現到了自己長出了翅膀和一雙大腳!
我,居然重生成了一隻水雉!
旁邊擺了個淺盤,水面漣漪陣陣,水下萬蟲鑽動。
不知怎麼的就忽然很餓,餓,真是奇特的感覺。
無師自通的,我學會了用嘴啄那些蟲子,放肆的飽餐一頓。
隔天,在那幾個人類的嘖嘖稱奇下,我被帶到了我之前生活的那個水塘。
我第一次完整地看到我上輩子生活了一輩子的水塘長什麼樣。
好大啊!
「回家吧!」那人類說。

跟我回家吧!我罩你! 2022.04
我想了一下,不太確定我應該「回」哪裡,不過我實在迫不及待地要好好看看這個之前我沒辦法遨遊的世界了,回哪裡的問題以後再說。
雖然一株菱角並不具備飛這項技能,不過沒飛過還沒看過鳥飛嗎?既然現在有了翅膀,那揮一揮就能飛起來了吧?
於是我依樣畫葫蘆地揮動翅膀,果然身體一輕,英姿颯爽的飛起來了。
接著,我英姿颯爽的摔進草堆裡。
我摔了個屁股蹲,揉了揉發疼的屁股,忽然發現翅膀變成了人類的手。
什麼情況?
正當我一頭霧水的呆愣著時,旁邊的草叢一動,露出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那是一個少女,還帶有些許稚氣,生的非常好看,就是周身瀰漫著閒人勿近的冰冷氣質。
總覺得還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少女身穿棕色的冬衣,裙襬下露出一雙大腳,踩著充滿威嚴的步伐走向我。
「你是誰啊?坐在這裡幹麻?」少女表情語氣誇張,一開口,那唯我獨尊給朕膜拜的氣場稀哩嘩啦的碎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俏皮靈動。
「我誰?」我反問。
「你是飛一半摔下來了?」少女疑惑的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摔壞腦子了?」
我內心想著你才摔壞腦子,你全家都摔壞腦子,但身體遲鈍,只能呆愣愣地望著她,然後試著自己站起來,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繼續揉自己青紫的屁股。
結果我姿態優雅的左腳絆著右腳摔了個大馬趴。
少女這會兒憋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走上前來彎腰抄起我的膝窩,把我從地上抱起來,說道,「我看你絕對是摔傻了,可惜了這張臉,跟我回家吧!我罩你!」
驟然雙腳離地,我手忙腳亂地抱住少女的脖子,惹得她哈哈大笑。
「我叫小波,你真的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了嗎?」

掉毛 2022.05
說實話,聽到她的名字時,我是震驚的,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我反應過來時,小波已經確信我摔成智障了。
她嘀嘀咕咕的說些可憐之類的話,我抱著她的脖子,認真地盯著她的臉,想找到更多熟悉的感覺。
「我叫阿菱。」我訥訥開口。
小波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原來沒傻,只是反應摔慢了啊?」
小波把我帶回她的族裡,她人緣很好,族裡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很喜歡她,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又異常順利地加入了這個族群。
我後來才知道,我們是水雉裡最高貴的一個族群,水雉妖,而我們最重要的族規,是不能讓那些人類發現我們族群和普通水雉的不同。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小波都非常積極的幫我「復健」,讓我很快抓到用腳走路和用翅膀飛行的正確方法,還有切換人形和鳥形的訣竅,雖然我嚴重懷疑她本來只是想在我身上找樂子。
白天的時間悄無聲息的拉長,氣溫漸漸暖了起來。
小波說今天要帶我去另一個我沒去過的田區找她表姐的老公的姑姑串門子,我滿心期待,伸了個懶腰從床上起來,感覺腰間有點癢,順手抓了一把。
撸下一手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幹嘛啊?」小波一邊扎著頭髮一邊蹓達過來。
「我掉毛啦!怎麼會這樣?我是不是要死了?」我都快哭了,雖然說死過一次有經驗了,但我真的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啊!而且誰知道下一次會死成什麼東西啊?
小波揚起一邊眉毛,表情怪異的看著我。
完了,我想,不會是真要死了吧?我亂吃了什麼嗎?還是生病了?怎麼昨天還好好的啊?會不會傳染啊?
「我還剩多少時間啊?」我愁眉苦臉的問。
「啊!這不好說耶…哈哈哈哈!」小波裝了一下,沒憋住,爆笑出來,臉都笑紅了。
「我要死了你這麼開心嗎?」我鬱悶道。
「不是…哈哈哈…你怎麼呆成這樣?」小波揉了揉臉頰,「春天來啦!換毛而已!看你緊張成這樣…哈哈哈!」
「換毛?」我納悶,畢竟菱角沒有這個步驟。
「你夏天還穿冬衣熱不熱?」小波道,「況且你不穿的好看一點,哪隻母水雉要你當老公?」
「你不要我嗎?」我有些急,雖然我其實還沒太理解族裡親戚的意義,但「老公」、「老婆」這兩個詞似乎是代表能不能在一起生活的意思。
我沒想過小波有一天會有把我趕出家門的想法。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小波雙手抱胸,上半身前傾湊近過來,她的鼻尖幾乎要碰上我的,眼睛定定地盯著我。
我忽然間感覺腦袋熱熱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快的感覺胸膛要包不住了,一時沒答上話。
換毛還有這種副作用?
小波猛地抽回身子,笑聲迴盪整座草叢。
「你怎麼這麼可愛?」小波笑道,「在求婚之前,你先去好好學一下情歌怎麼唱,挑個良辰吉日再來唱給我聽啊!」

情歌 2022.06
後來小波有一段時間不再帶著我四處拜訪她的遠親近鄰,關起門來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只讓我不要打擾,出門吃飯時再叫上她。
小波之前說過的話我記住了,反正沒小波陪著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於是我每天去看一位大哥哥有點害羞地抱著琵琶遮著半張臉,對著另一位大姐姐唱歌。
聽不懂他在唱什麼,從頭到尾都是「一五、一五、一五」。
反正學就對了。
不過琵琶略難,得找個替代的…
今天我再去「偷師」的時候,卻發現大哥哥今天沒帶琵琶。
大哥哥努力地在菱角葉上用草搭了個平台,大姐姐拖著腮在旁邊笑咪咪地看著。
然後兩人雙雙從人形變回鳥形。
我本來還在想那菱角有沒有可能是我兒子,接著我就看到驚人的一幕。
大哥哥居然跳到大姐姐背上,開始啄大姐姐的脖子!
「不要打架!有什麼事好好說就好了嘛!」我顧不得自己在偷師,趕忙從草叢裡鑽出來,打算當個和事佬,這我有經驗,以前常給我周邊的菱角同胞們拉架。
卻沒想到我一出聲,大姐姐背上的大哥哥嚇了一跳,腳一滑直接摔了下來,大姐姐也是一愣,怒目瞪向我。
我:「???不要打架???」
我回到家時,把小波嚇了一跳。
「阿菱?你跟人打架了?」小波看著我身上的青一塊紫一塊,表情有些詫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左右檢查了一下,「還好,臉沒打壞。」
「不是打架。」我揉揉手腕,「是單方面被群毆。」
小波一臉不解,於是我把剛才的事跟她說了,越說就見小波的表情越詭異。
「怎麼了?」我疑惑。
「你...唉,人家在…你靜靜的聽牆角就好了,沒事勸什麼架?」小波扶額。
我還是不解,隔天,我就發現床邊多了一本書。
起先我沒懂,後來才知道那是有關健康教育的。

爭鬥 2022.06
這天,小波腰間綁了把嶄新的木刀,忽然跟我說她要去打下她的江山了,讓我在家等她,我一時好奇,便偷偷跟在她後面去了。
她一路走走停停,四處晃蕩,終於在一片菱角田停了下來,露出滿意的笑容。
接著她開始在四周的菱角葉上刻什麼東西。
我還沒想辦法看清她在刻什麼,天上飛下來另外一隻母水雉。
我認得她,小波跟我說過,她叫小葉。
小葉大我們一歲,長的很漂亮,說實話,和小波各有千秋,難以一較高下。
不過聽說小葉有六塊腹肌,小波只有四塊。
小波和小葉不算太熟,但平常也還和和氣氣,今天卻一見面氣氛就不太對,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她們不知道說了什麼,忽然兩人都抽出自己的木刀,直接打了起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不敢再隨便冒頭勸架,便躲在一邊觀戰。
可是我越看越不對,越看越著急。
這兩人體魄看上去就相去甚遠,一開始小波仗著靈活矯健還能稍微對抗一下,但久了漸漸變成被壓著打。
我看到小波臉上出現一道血痕時忍不住了,舉著一根樹枝衝了出去。
我深刻認知過自己的實力,也沒敢逞強,再加上那小葉似乎也並不是真的想傷小波,因此刀被我一棍打歪,我連忙趁空隙把小波拉走。
直到回到家,小波情緒都很低落,我默默出去找了不少肥美的水蠆回來,推到小波面前。
小波臉上的傷是被濺起來的螺殼劃傷的,淺淺的,並不嚴重,這會兒已經結痂了。
「吃點吧。」我坐到她對面說。
「阿菱,我不但不強壯,現在還毀容了…」小波把臉埋進膝蓋裡,聲音悶悶的。
「你很強壯的。」我拍拍她的手臂,「這雙手能輕易的把受傷的我一路抱回來,上次還幫阿志弟弟趕跑了欺負他的壞孩子。」
小波抬起頭看像我,嘟囔道,「可我連一塊地盤都打不下來,再加上臉上這疤,我就開不了後宮了。」
「地盤會有的。」我說,看著她臉上的劃痕,情不自禁的伸手在旁邊拂過,說出了很久以前就想說,卻不敢開口的話,「這不會留疤的,就算留了,你在我眼中也是最美的,後宮肯定也會開的。」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後宮是什麼,可能是某種靠美顏偵測打開的螺?

綠光 2022.06
我安慰小波的話成了真。
她不久後果然成功畫下了她的地盤,雖然沒有當初小葉搶走的那片大,但食物和居住環境卻也沒差多少,現在她天天雄赳赳氣昂昂的在地盤裡巡視,氣場磅礡,唯我獨尊,儼然劃地為王。
臉上的傷痕好全了,完全看不出來那裡曾經裂了條縫,她還是最美麗的小波。
而後宮也的確開了。
但我不開心。
那東西居然不是螺,而是其他公水雉!
那天我剛在小波畫下的地盤裡搭好自己的房間,就看到有隻僅有幾面之緣的公水雉侵門踏戶而來。
不僅如此,他還抱出一把琵琶,開始唱那不知所云的一五一五進行曲!
我怒火中燒,衝動的不像平常的自己,撩起袖子衝出去就用拳頭往那傢伙臉上招呼。
當天晚上,小波溫柔的給我破了的嘴唇和青了的眼角上藥,但是留下了那打傷我的混帳,讓他在我對面搭了他自己的房間。
過沒幾天,我帶了滿滿一大碗水蠆回來要給辛苦巡視地盤的小波時,意外撞見了小波以前給我的健康教育小冊子上的畫面。
主角是小波和那混帳。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覺得胸口酸澀,當下近乎慌張的逃走了。
不過兩天後我又回來了。
我先是經過了小葉的地盤,驚訝的發現小葉的後宮居然有五隻!
然後我到了另一塊稍顯貧瘠的田,他們告訴我那裡是單身酒吧。
我在那裡補了一些常識後,我就決定回家了。
這只是水雉正常的家庭模式,我既然重生成了水雉,就接受吧!
何況我愛她!
我剛一到家就被一道黑影撲倒在地,定睛一看,是滿臉焦急的小波。
「你去哪了?我好擔心你!」小波輕輕在我身上垂了一拳,把我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確定我沒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沒說話,拿出我自己削的響板,在她耳邊唱起那一五一五歌。
我自己知道,我的響板永遠敲不在拍點上,唱的調子能沿著小波地盤的邊界跑三圈,但我盡力了。
小波聽完呆了半晌,然後輕笑出聲,在我臉頰上吧嘰親了一口。
幾天後,我陸陸續續得到了四顆深墨綠色的蛋。
於是我開始了奶爸生活。

奶爸 2022.07
在我孵蛋的時候,有兩件有趣的事。
第一件事是有個滿臉皺紋的人類發現了我們以後默默拿了根竹子插在我的房間附近,之後他再下來工作的時候都會小心的避開我的蛋,有時還會遠遠的望著警戒的我露出癡漢的傻笑。
簡直有病。
第二件事是後來又有一隻公水雉加入小波的後宮,那有點嬰兒肥的傢伙時常瞇著眼看我,後來聽小波說那個神經病把她生給他的蛋丟進水裡三次,把她氣的不行。
我的蛋一天天的褪色,慢慢變成耀眼的金黃色。
小波似乎也很開心,時常來對著我們的蛋說話,向牠們描述外面的世界。
最後四顆蛋只有三顆成功孵化,我得到了兩個皮的要死的兒子和一個比他們更皮的女兒。
兒子長得像我,女兒像小波,簡直和小波小時候一模一樣。
幾個小傢伙不愧是一出生就是水雉,想當初他們的爹花了三天才不會在走路時把自己的腳擰成麻花,這三隻出生沒多久就已經能自己四處奔跑禍害四方了。
只是偶爾會摔個狗吃屎。
他們很黏我,我學著當初小波的樣子,帶著他們在附近吃飯玩耍,或是張開翅膀為他們遮風擋雨。小波也時常加入我們,以至於我常接收到她另外兩位後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有一天,小波興奮地來找我跟孩子。
「阿菱,現在有個好東西,跟我來!」
我不明所以,只好帶著三個小傢伙一路跟著她來到稍遠一些的那片菱角。
我沒來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只見小波特別帥氣的一掀一甩,伸手抓住一隻被彈上來的橘色小蟲。
我還沒來的及沉浸在老婆迷人的身姿,就先被她手裡的小蟲弄的魂飛魄散。
我再也克制不住我自己,整個頭皮發麻,慘叫出聲,連忙倒退三步,險些踩到小兒子。
「幹嘛啊?這是金花蟲,這個季節才有的,特別好吃,來一個?」小波把蟲遞到我嘴邊,我向後仰了仰頭,嘴閉得死緊。
我當然知道這是金花蟲!我怕死這玩意兒了!當年差點被這傢伙咬的英年早逝啊啊啊啊!
小波無法理解的嘖嘖兩聲,重重拍了拍我的肩,兀自帶著三個孩子吃大餐去了。

賞月 2022.07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我的孩子學會飛,一個個離開了,小波的兩個後宮在孩子大了以後也紛紛告辭,又只剩下我們了。
我喜歡。
夜深了,秋天的風輕輕拂過,我倆久違的膩在一起看星星,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我感覺身上麻麻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想轉頭找小波,卻發現我做不了這簡單的動作。
我迷迷糊糊地轉動眼珠,看到幾片菱形的葉子,和一隻啃葉子啃得正開心的金花蟲。
我直接嚇醒了,慘叫出聲,身邊傳來嘻嘻哈哈的嘲笑聲。
烈日刺的我眼睛發疼。
那些持續不斷的笑聲屬於我上輩子的菱角夥伴們。
「你做惡夢了嗎?阿菱?還是又被金花蟲嚇到了?」我旁邊那個話最多的傢伙問。
這時,有個什麼東西踩了我一下,我抬眼一看,是隻水雉,看那樣子是剛會飛的年紀。
不過讓我吃驚的是,她和小波長得一模一樣。
究竟,是身為菱角的我做了個和小波共渡一生的夢?還是身為水雉的我夢回菱角時期的我?又或者旁邊嘰嘰喳喳的傢伙們不是上輩子的那些菱角同伴,是我又重新生成了菱角?而眼前這長得像小波的也不是小波,是我成年離巢的女兒?
醒過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