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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沉重如灰,會下雨嗎?
想著這個問題,我下意識摸了下雨傘。
雨傘就背在身後,我是一名信差,徒步翻身越嶺,為幾個村落傳遞訊息。
信裡內容通常有:
『鎮上來了一批漂亮的布,請問有需求嗎?』
『收穫野果若干斤,希望能協助賣上好價。』
『愛子彌月,贈糕餅與君同樂。』
是的,我的工作不僅僅送信,有時候也送包裹,這一天我走過一個陡峭的山道時,有人喊住了我。
「那邊小哥。」
我喘著粗氣,抬頭一看,看見一位濃妝艷抹的美麗女人站在那裡。
這是個豔陽高照的日子,在這個不能不彎著腰走的山道上,居然出現這樣的紅衫女郎已足足讓我吃了一驚。
女人微笑道:「送信麼?」
我忙道:「啊,送的。」
女人纖手捻著一封信遞了過來,道:「那恰巧,我也有封信要你送的。」
我張口結舌,如受誘惑接受了那封信。
一得信,我心思突然清明了,苦笑道:「姑娘,雖說妳是半道來的,但我仍得收妳完整的信費。」
女人微笑道:「先別急,你瞧瞧收信人是誰。」
我拿起信來一看,卻看見上頭寫著歪歪斜斜和圓圓弧弧的文字,我心想自己可能被捉弄了,還沒發話又覺得腦海暈呼呼的。
毫無道理的,我想起孩子時曾在溪邊救過一隻紅狐哩,當時她給陷阱纏住,驚慌不已。
我見她可愛,就用把鈍刀割斷了陷阱,那紅狐狸駭的往我手上一啃,那個痛啊!至今還隱隱的感受得動。
我趕緊打她,紅狐狸哀號一聲,就沒命的逃跑了。
噫,真是奇特的白日夢,等我醒覺時雨水已經打在了我的臉上,而那女人已不知去向。
我惱那女人戲弄,拿起信來就要咒罵,赫然發現那奇奇怪怪的字我突然看懂了。
『濱海村李大澤收』
這不是我的家居和名字嗎?我吸了幾口氣,終於將信打開,只見裡面簡短的寫著:「恩公:你妻子此刻正犯心痛,速速回去才可周全性命!」
我知道這一天是神仙顯靈,忙遙拜一下,就沒命地往山下跑,不知不覺雨勢大了,我撐起傘,風一吹又把我的傘給吹落山谷。
我暗罵一聲,發足狂奔,只覺周圍的雨啊、風啊、路啊,全都是阻礙,我滑了一跤,摔出了長長的傷口。
好不容易跑回家,愛妻正在織布,卻哪裡有心痛的樣子。
愛妻奇道:「丈夫,你還好麼?怎地弄成這個德行。」
她伸手來關心我,這時我們聽見有人喊:「老天啊!泥流下來啦!」
我和愛妻都給唬了一跳,忙出去一看,只見那山有條泥流,千軍萬馬般的滾滾而落,所波及之處,正是我將路過的山道!
如果我沒回頭,此刻恐怕就要葬送於斯了。
一念及此,我內心空了片刻,忍不住捏緊了手中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