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 Ruth 日記的第三批抄錄內容。
前兩部分我已經整理成同一篇貼文了,如果你還沒看過,建議從頭讀起,這樣會更容易理解整個故事。
—
上次轉錄時,我曾提到自己對公開這些內容有些遲疑。
有位網友 u/kiastrashero 回覆說:
從你轉錄的文字來看,感覺 Ruth 是希望這段經歷被講述出來,作為警告,提醒其他人不要去追尋他們當初所尋找的東西。
希望你感受到的那股詭異,只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在閱讀這些記錄時產生的錯覺。
—
我也希望是這樣。
希望每一個讀到這些文字的人,都能將它視為 Ruth 留下的警示故事。
—
以目前剩下的篇幅來看,這應該會是倒數第二次更新了。
—
這一段從 11 月 3 日開始,
那是 Ruth 和 Ira、Bill 分散後的第二個清晨。
(以下進入日記正文)
11月3日|尋人者
雨水整夜穿透松枝搭建的庇護所,順著木節滲進我的衣領與夢裡。
但也是這場雨,讓我從渾渾噩噩中驚醒。
我緊了緊背包的腰帶,給火堆添上幾小時的柴火,拔出刀,用膠帶纏在手掌上——這是很久以前 Bill 教我的。
如果你需要一邊奔跑一邊戰鬥,那把刀,必須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
—
我出發了,往北,朝著我最後見到 Bill 倒下的方向。
那是吹哨者出現的地方。
—
但這片森林裡,吹哨者並不孤單。
夜裡,還有狼、熊、土狼,在我們營地周圍遊走,像圍繞著即將熄滅的火光。
—
人類總以為,只要製造聲音,就能讓野獸退卻。
但我一直懷疑,聲音只會引來更致命的東西。
吹哨者不是獵人,是……引誘者。
而我們,是牠們的獵物。
—
我沿著冷杉林邊緣,默默前行,獵徑保持在右,營火的煙霧在背後。
每當風聲緩和,我就低聲呼喚:「Bill……」
—
走了一小時,我沒再聽見任何聲音。心裡的焦躁將我擊潰。
—
「Bill!你他媽在哪裡!」
我的怒吼在林中炸裂。
—
幾秒後,清脆的兩聲拍掌響起。
—
我也拍了兩聲,他回應,再拍兩聲。
我找到了他。
—
他縮在一棵雲杉底下,全身濕透、冷得發抖。地上的針葉意外乾爽,他就靠在那裡。
我撕掉綁刀的膠帶,坐在他身旁,雙手捧起他的臉。
他的眼神還清醒,堅韌得出奇。
—
「你哪裡受傷?」我低問。
他抬起腳踝。腫得像快爆炸的麵糰。
—
我替他脫下襪子,解開那薄得幾近無效的布帶。
整隻腳青紫得可怕。骨裂的傷口,隱隱向我咆哮。
—
我還沒來得及動手,他抓住我的手。
—
「Ira 呢?我聞到營地的煙了。」
—
「他跑了,沒帶裝備,比我快得多。翻過山脊就不見人影了。」
—
「他丟下妳?什麼也沒帶?」
—
我沒回答,只默默處理他的腳。我脫下自己的藍色羊毛襪,給他一層層地纏上。
—
襪子太小,卻正好緊束住那腫得變形的腳踝。
Bill 沒吭聲,但眼淚,悄然流下。
—
「對不起……但你算幸運。應該沒完全斷,只是裂得嚴重。Ira 一定能判斷得更準。」
—
他定定望著我,但我不敢看他。
我轉身,找來一根夠直的枯枝削成拐杖。
—
我扛著他,一步步往上走。他個子高,我幾乎是背著半個人爬了一英里。
他咬著牙,忍住所有的痛。
直到倒在我簡陋的庇護棚裡,我才終於讓自己停下來喘口氣。
—
我餵他吃下死者遺留的最後一顆阿斯匹靈,抬高他的腳。
—
我們沒東西了。
沒有食物,也沒有捕食的工具。
—
這些,明天再想。
今晚,我只需要保住火焰、撐住屋頂。
—
Ira 一定會看到煙。
他會來。
他一定……會回來。
11月6日|石頭與羽毛
Bill 的腳踝腫脹總算消了些。
我用石頭打死了一隻鳥,也許是松雞吧。
丟石頭,這種原始得可憐的狩獵方式,似乎是人類絕望的一種低階本能。
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
—
Bill這幾天無法行動,他就地製作了一把弓。
鳥的羽毛被他小心保存,準備拿來做箭矢或釣魚的假餌。 他還特地留了最長的一根尾羽給我。
「萬一你的筆壞了,」他笑著說,「還可以用這根當羽毛筆。」
—
我們得在出發前,先探查周圍情況。
我本想攀上附近的山頂,但我實在無法忍心把 Bill 單獨留在營地。
—
事到如今,我們兩人早已到達體力極限。
一旦再度分開,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下去。
—
Bill 一直在咀嚼著 Ira 的事。
「吹哨者在後面,他在前面,」他總是低聲說著。
「如果牠們是來獵殺的,應該是我被抓。不是他。那麼……牠們到底想要什麼? 為什麼他沒有停下來?」
—
夜晚,四面八方仍能聽見吹哨聲。
但牠們保持距離,不再像從前那樣步步逼近。
彷彿在告訴我們,我們已經是牠們領地中的俘虜。
—
我們輪流守夜,
每一個睡著的時刻,都伴隨著恐懼。
11月10日|雪的前兆
日子過得像磨刀石一樣緩慢。
天空乾冷,但比上週還要冰寒。
—
冬天遲到了。
但我擔心,一旦雪來臨,將是一場毀滅性的傾瀉,把我們和所有方向感完全掩埋。
—
我搭了簡易防風牆,強化了庇護所。
抓到一隻兔子。
幫 Bill 洗澡。
—
他總是不自覺地踩在受傷的腳上,
好像還相信自己能像從前一樣自由走動。
—
沒有 Ira 的消息。
也沒有多少安眠。
11月12日|掩埋一切的白色
夜裡,雪終於來了。
像我預料的那樣,猛烈、急促,傾瀉成一層厚厚的白。
—
天亮後,陽光刺眼。
山頂的用來作為信號的火被壓垮了,變成一片蒸騰的濕煙。
—
我想去重燃火堆,但 Bill 阻止了我。
「他要看到,早就看到了。」
他說的是 Ira。
「省點乾柴吧。」
—
Bill 又削了一根拐杖,假裝自己能走得更穩。
但我知道,他其實快忍不住了。
—
「現在這種天氣硬走,很危險。」我說。
—
「如果我們留在這裡,會死的。」
他回答得那麼平靜,卻像一把刀直刺心底。
—
他計劃等雪再厚些,就用樹枝做一台簡易雪橇。
我聽不下去。
—
我拿起弓,獨自上山。
至少還能為明天找條活路。
11月13日|沿著海岸逃亡
站在高地上望出去,遠方的海灣,還沒有被雪覆蓋。
—
我忽然想到,也許我們可以沿著海岸線往南走。
—
每天在沙灘上點一堆火,留下一柱柱白煙。
也許有飛機經過。
也許,Ira,能從某個角落,看見我們。
也許,吹哨者,不會游泳。
—
Bill 說,我們明天就走。
—
「那 Ira 呢?」
我問。
—
Bill疲憊地聳了聳肩。
「不知道他去哪了,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
—
「如果我們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喃喃地說著,淚水控制不住地滑落。
—
Bill沒有回答。
他只是走回庇護所,蜷縮成一團,背對著我。
—
我望著遠方,試著把哭聲藏進寒風裡。
—
黃昏降臨。
遠處沒有煙,沒有火。
如果他還活著,他正在挨凍,正在慢慢死去。
而我,什麼也做不了。
—
夜晚來臨,
一片寂靜。
幾個星期以來,第一次,
沒有吹哨聲。
11月14日|離開
天剛亮,Bill 把我搖醒。
—
他煮了熱水,還留了一小塊兔肉給我。
—
我把兔骨和兔腳裝進塑膠袋。
未來的日子,也許只能靠這些殘渣熬湯度日。
—
Bill替我背起背包,雙手搭在我肩膀上。
—
「對不起,」他說,
「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
我看著他,看著他蹲下來,踢倒最後一點火堆的餘燼。
—
我曾想過要留封信給 Ira,
或用石頭排個記號。
—
但新的雪正無聲落下。
很快,
我們存在過的痕跡, 也會被徹底抹除。
11月18日|灰色海岸
從雪線以下走來,腳步變得輕盈了些。
但寒冷和濕氣,仍緊緊跟隨著我們。
—
沿岸的海水正逐漸結冰。
我們走得比想像中快,心裡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終於,離開了那條詭異的獵徑。
—
這裡,除了泥濘和粗糙的礫石之外,地形比林中平緩得多。
沿著沙灘行走,彷彿世界變得單純。
—
已經五個夜晚,
沒有聽見吹哨者的聲音。
—
也許,牠們畏懼寒冬。
也許,我們終於逃離了牠們的領土。
即使只是一絲希望,
心裡仍像被刀片緩緩劃開,痛得難以承受。
—
昨天,我們有了些運氣。
一條大鱒魚,被困在潮退後的淺水塘裡,
也許早已病入膏肓,注定無法生還。
—
我們花了一整天,狼吞虎嚥,又切下一條條肉絲煙燻起來,企圖留住未來的生機。
—
收拾行囊時,我在背包底部,發現了 Ira 的金錶。
那是我們結婚兩周年時,我送給他的禮物。
他總習慣在做事時摘下它,大概是怕弄壞了,臨時藏進了我的包裡。
—
我問 Bill 要不要戴著。
他搖搖頭。
現在,看時間還有什麼意義呢?
—
我把錶埋在火堆旁,堆起一座小小的石塔。
像為他舉辦了一場孤獨的葬禮。
—
Bill什麼都沒說。
但我必須說。 我必須做些什麼,才能逼自己繼續走下去。
—
我不知道 Ira 是生是死。
但最可怕的想法是,
也許,吹哨者之所以消失,是因為他。
也許,他正在把牠們引開。 也許,他已經被捕獵, 滿足了牠們短暫的飢渴。
—
「別這樣想。」
Bill 低聲說。
—
但我知道,他心裡也一樣沉重。
—
Bill 和我一樣,都是民俗學者。
但他來這裡,不只是為了記錄傳說。 他想親眼見到牠們。 想把吹哨者變成科學的一部分。
—
「到目前為止……」
我低聲說, 「發生的事,全都吻合那些傳說。」
—
「別說了,Ruth。」
Bill打斷我。
—
但我還是繼續:
—
「牠們分裂人群,分散我們,一個接一個地獵捕。」
—
「妳又不相信那些故事。」Bill咬著牙說。
—
我張開嘴,卻停頓了好久。
—
最後,我只說了:
—
「我相信,我們再也見不到 Ira 了。」
—
夜裡,我們即使在冰冷中,也刻意與彼此保持距離。
—
Bill 總是比我早醒,
靜靜地望著灰濛濛的天際。
—
他說,這段海岸線他認得。
東邊,有個名叫 Phanfone Point 的岬角。
—
「如果沿著海岸走,我們還有八天路程就能抵達 Red Hill。」
—
但我,不敢再抱希望。
11月28日|靜止的世界
十天沒有寫字了。
這段日子,像一灘死水,分不清晝夜。
—
沿著這片海岸前行,
風景一成不變。
—
水面灰得像石板,
死寂無聲。
—
若不是 Bill 和指南針,
我幾乎以為自己只是圍著一個無盡的湖泊打轉。 不是穿越太平洋的入海口。
—
有時,我真想相信我們早已迷失。
在一個無名的灰色世界裡,繞著圈子,永遠出不去。
—
還好,有 Phanfone Point 當作參考。
還好,夜晚還能看見星星。
—
天氣放晴了。
冬天,又猶豫不決地遲滯著。
—
我擔心自己再也見不到春天了。
再也見不到樹葉發芽,
再也無法在青草地上看見花朵開放。
—
從前,我總是埋頭工作。
去年夏天,我和 Ira,甚至連一次假期都沒有請過。
—
我曾經浪費了那麼多。
卻直到現在,才懂得心痛。
—
有些日子,我和 Bill,一句話都不說。
—
我們走到一處停下。
他搭起臨時的庇護所,
我生火。
他整理食物,
我晾乾濕衣。
—
我們吃。
我們睡。 然後, 在黎明最冷的時刻,重新上路。
12月1日|抵達
我先看到 Red Hill 的。
—
一路走下雪線,沿著灰色的海岸前行,腳下的沙礫逐漸變成尖銳的岩石。
我們不得不轉向內陸,穿過一片高大的雪松林。
—
沿途,我們邊敲打著鍋子、邊大聲叫喊,聲音在樹林間迴盪。
好像久違地,允許自己用力活著。
—
Bill 開始唱起一首我從未聽過的童年營火歌。
充滿了關於身體功能的胡鬧押韻。 他邊唱邊笑,笑到眼淚直流。
—
笑聲像崩潰前的一場狂歡。
—
他停下來喘氣。
我輕輕往前走,留他一個人整理思緒。
—
因為我知道,
他終於感受到那份沉重:
—
我們,遺棄了 Ira。
—
也許,因為我們的懦弱與破碎,
他死在某個可以救回的瞬間。
—
我撥開樹枝,走到林間的一道缺口。
那裡,一條筆直的界線遙遠地劃破了森林, 一片淺綠色的草地,在深綠針葉林中微微顫抖。
—
我們站在山脊上,
俯瞰著一座極小的城鎮,
像是一塊從沼澤中冒出來的雜草與花崗岩。
—
我哭了。
—
有水塔,有分隔牧場的長柵欄,
還有些零星的建築物和穿越林地的電線。
—
我回頭大聲喊 Bill。
他跑上來,看到眼前景象,停住了。
—
他緊緊地抱住我,
把我擠進他冰冷卻有力的懷抱裡。
—
在那一瞬間,我毫不思考地吻了他。
—
他驚訝地抽開頭,但沒有放開手臂,
只是顫抖地在我髮上吐氣。
—
「對不起。」我低聲說。
—
「我不知道該怎麼……」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
我從他的懷抱中輕輕退開,
示意他跟著我,一起下山。
—
天色越來越暗。
天空開始落雪。
天黑時,我們距離 Red Hill 還有一英里。
—
荊棘叢生,泥濘難行。
我舉著快要熄滅的手電筒,艱難前行。
—
月亮升起時,Bill 抓住我的手。
—
「看。」他說。
—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向 Red Hill。
水塔矗立在夜色中,像是孤島上的燈塔。
—
「怎麼了?」我問。
—
「沒有燈光。」
—
我眨了眨眼,仔細搜尋。
他說得對。
—
夜色沉下來了,
但城鎮中,沒有任何一扇窗點亮, 沒有街燈,沒有水塔頂端的紅燈閃爍。
—
Red Hill
一片死寂。
—
「我們不能停在這麼空曠的地方。」
我說。
—
「妳可以關掉手電筒走嗎?」
—
我關了手電,月光已經足夠。
—
我們繼續慢慢往前,
腳步聲在泥濘中悶響。
—
Bill 的聲音壓到幾乎聽不見:
—
「到了第一間房子,就敲門。
說我們直升機墜毀了,需要幫助。」
—
「你覺得這裡有什麼問題?你怕什麼?」
—
「不知道。」
他說得很快,像是怕自己思考。
月亮爬到正中央,
我們終於來到那道破舊的柵欄前。
—
一片空地,插滿了球柱,
是個廢棄的校園。
—
沒有孩子,沒有聲音,沒有生命。
—
我們打開手電筒,穿過荒廢的操場。
—
石英碎石在燈光下閃爍,
像被遺忘的星塵。
—
Bill 很勇敢。
他直接走上第一棟小屋的門廊,大聲敲門:
—
「有人在嗎?
我們的直升機墜毀了! 我們需要幫助!」
—
四周無聲。
—
我們一家一家的敲門。
八棟房子,沒有回應。
—
最後,我們來到一棟較大的建築,
一座結合旅館、郵局和集會廳的老式木屋。
—
一樣,空無一人。
—
我的手電筒在那時熄滅了。
—
Bill 試了門把,
門,沒鎖。
—
「現在應該沒人會介意了吧。」
他低聲說,看著我蒼白的臉。
—
我們推門而入。
裡面沒有電。 沒有聲音。
—
我找到一盞煤油燈,點燃。
微弱的火光讓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活著。
—
Bill 走遍了旅館每一間房間。
—
回來時,他說:
—
「主電源沒反應。
後面的發電機還有一點油, 但等天亮再試。」
—
我坐著,一動也不動。
—
「不管怎樣,
我們都得在這裡過冬了。」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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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
—
「找到無線電、糧食、燃料。
撐到有人來救。」
—
我再次點頭,卻不敢直視他。
—
「妳只需要休息。」
他低聲說。
他領我走進臥室。
—
第一間房,床單奶油色,
窗外一片黑暗。
—
「有沒有沒有窗的房間?」我問。
—
他看著窗上的自己倒影,
又轉回來看我。
—
「有的。」
—
於是我們搬到對面那間。
牆上掛著小花的掛毯,遮住了窗戶的空位。
—
我點點頭,放下背包,把煤油燈放在衣櫃上,讓每一面牆壁都沐浴在微光中。
—
我開始脫外套。
Bill還站在門邊,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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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隔壁……」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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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傻了。」我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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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嚴肅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走進房內,把背包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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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冷,分開睡更危險。」
他喃喃說,一邊脫下靴子,僵硬地鑽進被窩。
—
「又不是沒一起睡過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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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
他說。
—
我以為自己會一夜沉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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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風聲撕裂了木牆。
整棟旅館嘎吱作響。
—
每一次聲音,我都以為是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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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時刻,我猛然驚醒,堅信聽到了嬰兒的啼哭。
—
我叫醒了 Bill。
—
他輕輕摸著我的頭髮,靜靜地聆聽。
—
然後按住我的肩膀,
把我溫柔地壓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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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他低聲說。
—
但我再也睡不著。
—
我拿起煤油燈,走到房角的椅子,開始記錄今天這奇異的一天。
—
Bill 靜靜地躺在床上,
一隻手搭在我曾經留在那裡的位置。
—
只有我們兩個人,
共用這座荒涼的世界。
—
幾個月後,當有人找到我們時,
我們還會是原本的自己嗎?
—
或者,
會變成別人口中的另一個傳說?
—
而現在
—
那聲音又來了。
—
那不是風,
是哀號。
—
門是鎖著的。
但,根本無法阻擋什麼。
—
如果吹哨者是真的,
那麼,這個死城裡, 還藏著更可怕的東西。
—
女妖?
溫迪戈(冰心食人魔)? 還是,某種更加陌生、未知的存在?
—
Bill 沉沉睡去。
—
明天醒來,
他不會相信我的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