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起:南宮千雨、陸鐵蘭、王凱逢、葉玗空、白彩苓、楊曉穹
黑暗逐漸褪去,血霧在風中消散,天地間只剩下殘破與靜默。
小隊六人踉踉蹌蹌地從爆炸餘波中逃脫,滿身是血,滿身是灰,每一口呼吸都像吸入碎玻璃般刺痛,但他們活了下來。
在一處斷垣殘壁間,他們終於停下了腳步。沒有人說話。
王凱逢雙手撐膝,大口喘息,南宮千雨單膝跪地,低頭抹去臉上的血污,白彩苓背靠破牆,微微仰首,閉著眼休息,陸鐵蘭沉默地坐在瓦礫上,肩膀劇烈起伏,葉玗空站在最邊緣,靜靜凝望著遠方還未散盡的血色天際。
楊曉穹蜷縮著雙膝坐在地上,髮絲散亂,疲憊中帶著一絲呆滯。
這一刻,連空氣都彷彿凝固。
只有彼此的心跳聲,沉重而有力地敲擊著每一寸寂靜。
忽然,東方的天際,一抹金色緩緩浮現。
晨曦破開濃霧,日出的光,像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撫摸過這片傷痕累累的大地。
光線灑在每一張滄桑疲憊的臉上。
王凱逢最先抬起頭,望著那道光,粗喘間,嘴角緩緩勾起。
接著是南宮千雨,然後是白彩苓、陸鐵蘭、葉玗空,最後是楊曉穹。
六雙眼睛,在破敗的世界中交會。
沒有言語。
只是彼此相視,然後,在同一個瞬間,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那不是刻意的笑。
是劫後餘生的狂喜,是重逢的釋懷,是從心底湧出的,屬於活著的,屬於夥伴的。
在晨光中,他們笑得那麼狼狽,那麼真實。
如同余燼中最堅強的微光,在血與火之後,悄然燃起。
◇
他們找到了一座半塌的破敗高樓,在其中一層相對穩固的房間裡暫時歇腳。
斷牆破窗,地面滿是灰塵與碎石,但對此刻的他們而言,已是無比奢侈的庇護。
王凱逢隨手撿了幾塊殘破的鋼板搭成簡易屏障,陸鐵蘭丟來幾塊碎木,葉玗空默默地將大家圍成一圈,氣氛微妙地,從緊繃轉為溫暖。
突然,陸鐵蘭猛地撲向楊曉穹,把她整個人摟進懷裡,像大型犬一樣胡亂磨蹭她的頭頂,把她弄得滿頭亂髮。
「曉穹~」
陸鐵蘭一邊蹭一邊委屈地哼哼:
「嗚嗚嗚……對不起啦~最近練功練太猛,吃得多,結果注意力全花在肚子上了,才沒發現妳怪怪的……都是我不好!」
楊曉穹被她抱得喘不過氣,一邊拍打著陸鐵蘭的手臂,一邊無奈地笑了。
「別、別拿這種理由搪塞啦!」
「是真的嘛!」
陸鐵蘭嚷嚷,一臉誠懇得近乎可憐。
一旁的南宮千雨雙手抱胸,一臉嫌棄地吐槽:
「練功練到胃口開了,結果把腦袋餓壞了吧?」
「回去之後,妳得把所有食物都分給曉穹,當賠罪!」
南宮千雨斜眼補刀,語氣平淡,但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陸鐵蘭一臉豪氣地拍胸脯:
「行啊!我的飯全給她!」
楊曉穹被這群人的鬧騰逗笑了,卻忍不住小聲吐槽:
「……妳的飯量可能會撐死我耶。」
話一出口,眾人愣了半秒,隨後爆出一陣輕鬆的笑聲。
氣氛,在廢墟中,竟溫暖得讓人差點忘了身處末日。
這樣的日常,這樣的夥伴,就是他們願意一次又一次,拼上性命守護的理由。
廢墟中的短暫溫暖,像晨曦灑落在焦黑的大地上,短暫卻真實。
笑聲漸漸平息後,小隊六人圍坐成一圈,彼此交換著止血藥膏與能量條,靜靜打理著各自的傷勢。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靜的默契,無須誰開口,每個人心裡都明白,該開始面對現實了。
葉玗空率先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劃破了靜謐。
「這次的獸潮……太密集了。」
他的指尖在地上輕輕畫出簡單的圈與線,模擬出剛才他們戰鬥時的情景。
「基地方圓十公里,按理說早該被清空,怎麼會有這麼多高階幻獸聚集?」
南宮千雨皺眉,低聲補充:
「而且種類繁雜,幻獸之間的地盤意識很強,不該有這種情況發生,除非——」
陸鐵蘭抓抓頭髮,面露思索,突然認真地說:
「除非他們都餓了,出來找食物!」
場面頓時安靜,楊曉穹和王凱逢都是一陣尬笑,南宮千雨則是扶著頭嘆氣。
白彩苓靠著牆,指尖無意識地輕敲膝蓋,把話題拉了回來,緩緩道:
「除非……有人在推動這一切。」
話音落下,空氣微微一滯。
楊曉穹摟著雙膝,輕聲問:
「會是誰……這麼做?」
沒有人能回答。
但一種隱隱的不安,在每個人心中緩緩擴散開來。
就在這時——
遠處的天際線上,出現了一抹銀白色的光點。
低沉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如潮水般壓來。
眾人警覺地起身,擺出戒備姿態,直到看清那銀白光點的標誌——
雲氏企業的空艇編隊。
◇
艙門打開,銀色的艦身在晨曦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領頭而出的,正是雲日深。
他身著黑銀戰衣,氣勢沉穩,身後跟隨著封墨、拓雲,以及一支編制精銳的小隊。
這批人中,有剛覺醒魂核的新生代強者,也有尚未突破的老牌擴導者,雖不算龐大,但陣容整齊,氣勢逼人。
一看便知,這是雲氏企業為了救援而動用的真正精銳力量。
雲日深目光掃過眾人,確認無人缺席,眼底一閃而過的微不可察的鬆懈。
但身為指揮者的矜持,讓他只是冷著臉,語氣平靜地開口:
「你們六位,擅自行動,違反軍紀。」
氣氛微微一凝。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楊曉穹咬了咬唇,正想站出來承認錯誤,卻被葉玗空一把拉住。
「報告。」葉玗空一本正經地開口,「是陸鐵蘭夢遊出走,我們是追出去救人的。」
話音剛落,陸鐵蘭一臉震驚地指著自己:「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南宮千雨已經淡定地補刀:
「對啊,最近她練功太拼,消耗太大,食物供應不足導致大腦缺氧,所以半夜夢遊跑出去。」
場面一陣微妙的尷尬。
白彩苓趕緊上前補充,語氣誠懇且條理分明:
「情況緊急,我們考量到失蹤者有生命危險,所以集體出動救援,事後已做好自首準備。」
王凱逢也硬著頭皮笑道:「是啊,都是緊急應變,還請指揮官明察。」
雲日深、封墨、拓雲三人面面相覷,臉上皆是「這理由真是絕了」的無語表情。
但終究,他們沒有深追。
雲日深輕咳一聲,面無表情地宣布:「既然如此,回基地後全員接受『苦勞之刑』,為違紀行為負責。」
這話一出,底下幾個新兵臉色微變,有人甚至暗暗咽了口水。
但白彩苓卻輕輕在夥伴們旁邊低聲笑道:
「別怕啦,就是打掃後勤庫房之類的小事,雲副指揮一向鐵中帶柔,說得可怕,做得溫柔。」
眾人一聽,心裡頓時鬆了口氣,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而這場小小的波折,也讓他們對雲日深這位高冷指揮官,增添了幾分親近與敬意。
◇
剛剛才紓緩下來的氣氛,隨著白彩苓上前的動作,又微微緊繃了起來。
她邁步走到雲日深面前,挺直脊背,語氣冷靜而清晰地稟報了這次小隊在戰場上的異常發現:
幻獸異常密集、種類混亂卻統一行動,那種群體像海嘯一般湧來的跡象不似生物的遷徙,更像是一場天災。
雲日深聽完,眼底沒有驚訝,只有一種冷靜而深沉的確認。
他微微點頭,聲音低沉而堅定:
「我們也有所掌握。這次全力出動救援,並非單純因為你們的危機,而是與這件事,有關。」
他語氣收得很緊,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帶著封墨、拓雲往空艇方向走去。
「詳情,上了空艇再說,妳也來,我還想知道得更多。」
白彩苓皺了皺眉,猶豫片刻,還是小跑幾步,跟上慢慢離去的長官腳步。
所有人目送著那道淡金色的人影逐漸遠去,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時,白彩苓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定定地落在葉玗空身上。
「葉玗空,跟我一起去。」
聲音平穩,卻有一種微不可察的緊繃。
葉玗空微微蹙眉,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其他人也一臉疑惑地看了過來。
按理說,這種場合通常都是由白彩苓單獨負責說明,即使需要補充人手,也該是指揮力更強、發言更具權威的王凱逢,或是善於冷靜分析、判斷更為精準的南宮千雨。
為什麼是葉玗空?
白彩苓微微垂下眼眸,那雙向來冷靜如水的眼中,閃過一絲細微到幾乎捕捉不到的波動。
但轉瞬即逝,她抬起頭,語氣依舊冷靜得無懈可擊:
「葉玗空發現異常最早,且感知敏銳,帶他一起補充情報,能提高整個情報的可信度。」
理由,聽起來無可挑剔。
場面短暫的靜默,王凱逢挑了挑眉,南宮千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陸鐵蘭則一臉「喔~原來如此」的表情,楊曉穹微微歪頭,眼神隱隱透著一絲好奇。
葉玗空微微垂眸,視線掠過白彩苓緊握的手指,以及那絲隱忍而掩飾得幾近完美的情緒。
他沒有再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好。」
他走向她,與她並肩而行,朝著雲日深等人離去的方向,一同走去。
身後,破曉的晨光靜靜灑落,拉長了他們的影子,交疊成一條,細細相連的光線。
白彩苓與葉玗空並肩走在通往空艇的破碎大道上。
空氣中殘留著硝煙與血腥,但在這片溫柔的晨光下,竟也變得不那麼刺鼻了。
◇
沉默持續了片刻,還是葉玗空率先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探尋:
「……妳今天,怪怪的。」
白彩苓腳步微頓,抿了抿唇,轉過臉瞪了他一眼,怒中帶羞地回嘴:
「什麼叫怪怪的?我哪裡怪了?」
葉玗空無辜地聳聳肩,但眼中卻帶著隱隱笑意,讓白彩苓一時間有些惱羞成怒。
她別過臉,耳尖卻悄悄染上了淡淡的紅。
兩人繼續走著,白彩苓輕咳一聲,故作冷靜地轉開話題:
「……這次多虧你發現得早,曉穹才能安然無恙。」
她垂下眼眸,語氣輕柔地補充:
「如果再晚一點,噬心蟲后很可能就會先我們一步找到她了……」
葉玗空微微側頭,看著白彩苓側臉在晨光下映出的柔和弧線,語氣淡淡地回答:「那段時間……我常常看到曉穹一個人,所以特別注意了她。」
白彩苓聽著,忽然勾起唇角,輕輕笑了。
「你啊,很會觀察人嘛。」
她話中帶話,語氣不明地調侃了一句。
葉玗空挑眉,不服輸地回了一句:
「我也會觀察大家啊……特別是妳。」
話音落下,白彩苓瞬間紅了耳根,整張臉微微泛起難得一見的紅潤。
但她極力壓抑情緒,迅速轉移話題,用冷靜的語氣問道:
「那……為什麼,當你發現曉穹不見時,第一時間是想到來找我?」
葉玗空沉吟了一下,撓了撓後腦,似乎自己也沒完全理清。
最後,他微微一笑,語氣帶著一種樸實又真誠的坦率:
「可能是因為……找妳談的話,我知道我不用解釋太多,妳就能懂我,而且……妳比我聰明,能替我想出辦法。」
白彩苓微怔。
那番話既客觀又溫柔,既讚賞又信任,毫無雕飾,卻溫熱地撞進了她心底。
她垂下視線,指尖無聲地收緊,心頭像被晨光悄悄照亮。
兩人的步伐漸漸拉開與大隊的距離,身影隱入了晨霧微微蒸騰的遠方。
◇
畫面切回。
王凱逢、南宮千雨、陸鐵蘭、楊曉穹仍留在原地,王凱逢忽然站起身,正色地朝楊曉穹走去。
「曉穹。」
他深深吸了口氣,重重一躬,語氣誠懇而認真:
「對不起。」
楊曉穹愣住了,有些慌張地連忙擺手:
「不、不用啦!我才該道歉……都是我因為自卑,一時衝動跑出去,差點害大家——」
「對不起!」
楊曉穹也是一躬。
接著兩人同時抬頭對視,苦笑著,又同時輕輕笑了出來。
陸鐵蘭從背後跳上前,一把勾住楊曉穹的脖子,大聲嚷嚷:
「別這麼客氣啦!咱們是夥伴,不是同事,懂不懂啊~」
南宮千雨在旁邊悠悠地補刀:「相互理解,相互退讓,才是夥伴的真諦。」
陸鐵蘭眨了眨眼,接著一臉戲謔地說:
「欸,妳剛剛那句話,帥喔!」
南宮千雨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閉嘴。」
現場一片輕鬆與歡笑。
王凱逢順勢提起:「不過說真的,要不是葉玗空第一時間發現,我們恐怕早就來不及了。」
楊曉穹眨了眨眼,微微驚訝地問:
「是葉哥先發現的嗎?」
陸鐵蘭點頭,還一邊拉著南宮千雨滑稽地模仿起當時的場景,雙手揪住南宮千雨的領子,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
南宮千雨一臉無奈地配合演出,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王凱逢也跟著笑道:
「是真的,那可是我第一次看到葉玗空發那麼大的火。可見……他真的很在乎妳啊。」
楊曉穹怔住了。
心跳,在那一刻,亂了節奏。
她望向葉玗空和白彩苓遠去的背影,心中某個原本堅定的想法,悄悄地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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