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說不出口,只好交給房間裡的風鈴慢慢替我回答。」
便看見爺爺從後頭慢慢踱步出來。
「臭小子,對人家黎小姐好一點。」
老爺子站在門邊,手插著腰,
「黎小姐每一年都會來這邊住一陣子,幫我買藥、煮飯、陪我下棋,
連魚刺都幫我挑乾淨,妳說乖不乖?」
「爺爺~」星晚低聲笑了笑,
有些害羞地看了季承澤一眼,
「您這樣講我會不好意思啦……」
「欸,你可別被她這副模樣騙了,嘴巴甜得很,脾氣可比你娘當年還倔。」
「哼,怎麼?混不下去了才回來?」
爺爺眼神一收,語氣頓時沉了。
「回來看看。不歡迎我就算了。」
他低頭,故作瀟灑。
氣氛頓時有些凝滯。
「你們兩爺孫夠了喔~」星晚舉手投降似的笑說,
「爺爺可是經常幫你把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
還把你小時候的風鈴擦亮呢~你還不趕快去看看?」
「……好。」季承澤抓了抓後腦勺,低聲說。
承澤提著皮箱,穿過走廊,踏上那熟悉的木地板。
嘎——嘎吱。
那是木頭老屋的聲音,
也是童年記憶裡的旋律。
房門推開,
榻榻米的味道混著微塵撲鼻而來。
牆上掛著那幅褪色的海邊畫作,
窗邊風鈴晃動著,像時間從未前進。
桌上,一個用漂流木雕成的小木偶靜靜躺著,
身旁堆著他小時候撿來的貝殼。
「……跟離開時一模一樣啊。」他喃喃自語。
星晚站在門邊,側頭看著他,
「你房間裡的東西,爺爺連順序都不敢動哦。」
「真難得,他還記得我不是左撇子。」
「他記得的,可不只這些啦。」
她笑得像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說。
就在他還沉浸在舊回憶中時,
門口傳來她柔柔的聲音:
「季先生,一起吃晚餐嗎?」
他一愣,轉頭站起來,
「是!好的,謝謝妳,我馬上來!」
星晚轉身準備離開,
他卻立刻開口喊住她:
「那、那個……星晚小姐……叫我承澤就好……叫季先生,我不太習慣。」
星晚停下腳步,沒立刻轉頭,
過了兩秒才輕輕說:
「……好的,承澤。」
她轉身一笑,那笑像海風一樣,剛剛好地吹進他心裡。
「那我先下去等你囉。」
她離開的影子透過紙門描出一個淡淡輪廓,
他站在原地,手掌緊了又鬆,
像按住了什麼聲音。
他的心臟跳得有點快。
或許這裡——
又有點不一樣。
「有些重逢,不只是回憶,而是命運靜靜地翻開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