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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語提醒:本篇夢境描寫涉及驚悚與異象內容,可能引發不適,請依個人狀況閱讀。
──越是理所當然的步伐,越像是一場無聲的背叛。
我孤身一人,奔逃在荒廢的廣場中。身後有什麼正在追趕,那不是獸,也不是人,而是一種形體模糊卻壓迫感十足的存在。那東西無聲無息,卻逼得我喘不過氣。
我在逃離什麼?是塵世的重壓,還是那個無力的自己?
要回到據點,必須穿越一個散落著無名白骨的廣場。那些骨頭碎裂的聲響在我腳下「喀喀」作響,就像某種未竟的警告。這裡,曾發生過什麼嗎?
就在我穿越骨堆的中途,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駝著背的男人,靜靜站在廣場邊緣,頭低垂著,彷彿在等待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走近。
他緩緩地、極緩地轉過身來——卻沒有臉。
不是模糊,也不是毀損,而是空白。整張臉如同一張乾淨的紙,毫無五官。
但不知為何,我卻清楚地感覺到——他在笑。
那種無聲的詭笑像某種心靈上的侵入,讓我瞬間背脊發涼。我不敢再看第二眼,拔腿狂奔。
前方出現了一群人。他們圍坐在廣場中央,看似輕鬆地談笑用餐。那一刻,我差點以為自己安全了。直到我靠近——那群人漸漸變形,模糊的輪廓開始凝固成詭異的「人偶」。
他們穿著傳統的賀壽背心,臉上毫無表情,卻整齊劃一地望向我,就像是為了這場迎接儀式而靜坐等待。
我突然明白了——那不是人,是紙紮的娃娃,是某種儀式的殘餘,是死亡的觀眾。
我拔腿衝向據點大樓,渴望逃進那棟熟悉的建築。一路往上奔逃,直到我站在三樓與四樓之間,卻發現通往上層的階梯——消失了。不是坍塌,不是遮蔽,而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揉眼、再揉眼,卻只能看見空蕩蕩的天花板。我低下頭,卻突然發現自己腳上的鞋子不對勁。那不是我原本穿的運動鞋,而是一雙紅色高跟鞋。是誰的?什麼時候換上的?我竟然毫無知覺。
這時,兩道熟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一男一女說笑著走上樓。他們像完全無視這異常的空間般,自在地拾級而上。那男人更踏上了我眼中「不存在」的內圈階梯,走得從容不迫。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卻忽然轉頭,對女人說:「奇怪,我怎麼覺得像是走在空氣上啊?」語氣輕鬆,彷彿只是在分享一個無關緊要的錯覺。
那一瞬,我的世界搖晃了。
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若這階梯原本就存在,我又為何無法看見?若它不存在,他又怎能踩得如此安穩?
我轉頭想看清那名女子的臉,卻發現她的五官被一層深色陰影完全遮蔽。她的臉讓我感到熟悉,卻無法辨識,只留下越來越強烈的焦慮與心悸。
我試圖理清思緒,卻感到劇烈的頭痛撕裂意識。兩人漸行漸遠,彷彿早就知道通往哪裡。
我想追上他們。也許只要照著那男人的步伐走,我就能找到答案。
我邁出那一步。
然後——踩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像是墜入永無止境的黑洞,在耳鳴與絕望中醒來。
冷汗浸濕了衣襟,胸口劇烈起伏,心跳還沒從夢裡退場。
我坐起身,望著天花板,空白一片。腦中唯一殘留的,是那男人戲謔的一句話:
「奇怪,我怎麼好像在走沒有立足的地方啊?」
無聲勝有聲,我腦中似乎浮現了無險男的笑聲......

墜入深淵
「你看到的只是夢的月面,太陽面請見月底的夢境洩壓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