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說 ］離開 02

我不知道我怎麼到達白天的。

「這樣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意義?」我全身疲憊，帶著血水與灰，自言自語的躺坐在牆邊。仔細一看少年毫髮無傷，他飄在半空中，大概是幽靈之類的吧，我無法做多思考。

「意義呀?你問意義??啊哈哈」他又大笑起來，我不解

「這是你之前最不能理解的教義之一呢?」

「教義?」

「對喔，教義，你有信仰的」我好奇

「可是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意義是什麼意思?」

意義…意義?意義是什麼意思?這裡的意義絕對不是解釋說明的意思，但也不是道德價值的意思吧

「是指任何對我的生命有未來正面效益的事情。」大概是如此，但我無比堅決

「阿哈哈哈哈，正面效益呀，確實呢，正面效益。」他又笑，我已經習慣了

「不錯我來說說你的宗教吧」

「不你還沒告訴我意義」我大聲說，這才是現在我需要的回答。

「那種事情你先聽聽你的宗教再說吧。」

接著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極為精美的食物給我。我驚喜，我真的又餓又累，我用帶著血的手去接金黃色的千層蛋糕，白色美麗的糖粉被沾髒了，但我沒辦法去介意這個。

「你吃的時候我說吧，這是你的『恩典』，每天多少有一些，殭屍不在的時候就可以逕情享用呢。」

我邊吃邊點頭，表示我有在聽

「你的信仰，是一個可惡的人類的人造物呢，可是他所創造的祂們確實幫助了你、和很多其他信徒。重點是愛與機緣，主要有兩位神明呢。陽神與月神。」

「美妙的經典中是如此描寫的，陽神法力強大，受到數不清的追捧與熱愛，但也伴隨著複雜的忌妒怨恨。不過祂太強大了，目中無人，自大與冷漠為祂的衣裝，直到月神出現。月神的法力次於六陽神，但祂正義溫柔，且不害怕陽神，會糾正陽神不合適的行為，平常則用無盡似的愛包容著陽神的任性。像是引力般，兩人互相吸引。」

「祂們是夫婦嗎?」我所信仰的神是戀愛中的伴侶，感覺不普通，但我意外地完全接受，甚至覺得應該就要是如此。

「他們的關係在任何關係之上，但並沒有一帆風順。月神親眼目睹了人們的險惡，關於人性法力也無能為力，根據某些原因，月神並沒有告訴陽神祂的困擾，不巧的是不幸快速的發生，月神徹底對世界失望，殺了一些人類，離開陽神，從此與其對立。」

「對世界失望?為什麼祂不是神嗎?」

「神是人喔，雖然矛盾。不過至少能確定是祂有類似人的靈魂呢。」

「但在一段時間之後，月神離開了陽神，四處找其他靈魂流浪，一邊恨著人類，但祂尋尋覓覓沒有找到結果，最後祂拐彎抹角地請求陽神殺了他。」

「六陽神答應了，在最後最後說即使流月神變得如何面目可憎也好，祂永遠愛祂。過不了多久，六陽神被最黑暗的邪惡所打敗，得以跟流月神相聚。」

…「這個故事不管是正方或是愛都沒有贏。」這樣的宗教也未免太絕望了

「對呀，造神者是個可惡之人呢，不過祂們之間的愛，確實照進了信徒之中。只要不被絕望所吞噬，兩人就能無比幸福，只要兩人在一起呢。」

「可是他們之間的愛並沒有跨越一切困難。」

「對呀，就是說，所以要獲得愛，必須跨過困難。這是這個信仰殘酷真實的教義。」

「…」我難以接受，這樣殘酷的故事怎麼會成為宗教。

「但這些『恩典』是如此的好吃對吧? 據說這些恩典是愛的碎片中的碎片，陽神與月神相處時無時無刻都有好多倍幸福感包圍，讓祂們靈魂更完整。有些神學者提出，如果在月神感到絕望之前多跟太陽神相處長久一點時間，月神會被陽神所濤染，不會被絕望擊垮。不過更大眾的解釋為，如果月神有告訴陽神祂的痛苦，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不過究竟是什麼阻止月神告訴陽神祂的煩惱，是這個宗教長期在探討的問題呢。」

「你的生命中呀，有所謂意義的事情呀，就是你說的正面效益，只有『恩典』呢。」

「但恩典是如此稀少而且空虛」

我一直在進食，但完全沒有飽足感。恩典只有味蕾當下的滿足，最身體能量補充與復原沒有什麼幫助。

「是呢。我們信仰呀，都在希望有一天能像月神陽神一樣，找到令自己幸福的靈魂，這份希望不，強烈的渴望，令你一直支撐到現在呢。這是你的『意義』對吧，終極的幸福」

「…」我聽完話低頭不看他的眼睛。也就是說這一切一切的意義，寄託在人造的信仰當中。美好的悲劇故事，現實中完全找不到方法。

我流血、痛苦、在死亡邊緣掙扎，為了一個機率，為了遇到似乎不存在的，完美適合我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