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3.5度的微涼溫度剛剛好,正好適合坐著馬車四處走走看看,盲女正從地下鐵的出口處迎面走來,和妳微笑相對,一轉身,長相清麗的女孩與你擦肩而過,而他的男友正從另一方趕過馬路,就這樣錯身而行,但你知道,他們終有一天會相遇,如同辛波絲卡的「一見鍾情」一樣的篤定,也因為,漫遊於幾米城中,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馬車旁,叉叉熊以美麗包紮起受傷的心,邀請地球上每一顆受傷的心,和牠一起坐上童話馬車,讓色彩、想像與愛撫平心中的傷口。轉個彎,微胖的釣魚者,正捧著一個小魚缸,小金魚悠遊其中,「喂!別忘了幫你的小金魚找個伴啊!」一轉頭,白小天正拉著你的衣角,要你帶他去找個彩色天堂。眼前有些老舊的地鐵站口,一位看來需要幫忙的盲女緩緩走出,與你微笑相對,比起以微笑面對每位城市陌生客的盲女,你我乾涸疲憊的心,或許是另一種型式的心盲。

天空突然下起豆大的雨滴,黑小夜轉著圈圈徘徊於人群中,身形弱小的他,究竟在尋找什麼呢?馬車疾駛過十字路口,快跑走過南北向班馬線的男人,正一手舉起公事包,拉緊大衣領口,一邊躲雨一邊快跑過馬路,你的眼神不由得往旁邊看去,帶著紅白條紋圍巾的女孩,站在東西向班馬線的一端,正撐起紅傘,又一次,男孩與女孩又錯過了彼此,還來不及叫女孩留意前方的男孩,馬車早已駛離了十字路口。你啞然失笑,心中有著一小陣感嘆,不過,你是知道的,男孩與女孩就像是由月老親手繫上紅線般,終有一天會遇見彼此。辛波絲卡的詩不正是這麼寫著的:
他們兩人都相信
是一股突發的熱情讓他倆交會。
這樣的篤定是美麗的,
但變化無常更是美麗。
既然從未見過面,所以他們確定
彼此並無任何瓜葛。
但是聽聽自街道、樓梯、走廊傳出的話語——
他倆或許擦肩而過一百萬次了吧?
我想問他們
是否記不得了——
在旋轉門
面對面那一刻?
或者在人群中喃喃說出的「對不起」?
或者在聽筒截獲的唐突的「打錯了」?
然而我早知他們的答案。
是的,他們記不得了。
他們會感到詫異,倘若得知
緣分已玩弄他們
多年。
尚未完全做好
成為他們命運的準備,
緣分將他們推近,驅離,
憋住笑聲
阻擋他們的去路,
然後閃到一邊。
有一些跡象和信號存在,
即使他們尚無法解讀。
也許在三年前
或者就在上個星期二
有某片葉子飄舞於
肩與肩之間?
有東西掉了又撿了起來?
天曉得,也許是那個
消失於童年灌木叢中的球?
還有事前已被觸摸
層層覆蓋的
門把和門鈴。
檢查完畢後並排放置的手提箱。
有一晚,也許同樣的夢,
到了早晨變得模糊。
每個開始
畢竟都只是續篇,
而充滿情節的書本
總是從一半開始看起。
~辛波絲卡「一見鍾情」~


手上的詩集才唸到一半,雨停了,春雨洗過的天空格外晴朗清新,遠方天空甚至出現一抹淡淡的彩虹,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叉叉熊抬起頭,用牠那無比溫柔的聲音問道:「你的心,是否已有足夠的勇氣,來照顧一朵名叫「愛」的花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