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影子彷彿活了過來,一道道黑影無聲無息地滑出,刀光閃爍,如毒蛇吐信般向我襲來!
“殺!”
夜幕下,低沉的嗓音猶如催命符,伴隨著破空的勁風,一柄寒刃疾刺而至,直取我的咽喉!
我連半點反應都來不及,刀光已至眉心。
心臟劇烈收縮,四肢冰冷,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一瞬!
這一刻,我真切地意識到——
我會死!
絕望如潮水般淹沒理智,然而,就在這一剎那,時間彷彿停滯,我的世界徹底改變!
我似乎"看見"了!
——刀刃劃破空氣的軌跡!
——勁矢破空時箭羽微震的角度!
——殺手腳下微妙的起伏,尚未完全沉穩的力道!
所有的殺機,在這一刻,於我的腦海中清晰呈現,彷彿被無限放大!
這不是預知,而是——恐懼突破生理極限,讓我的大腦以無可想象的速度運轉,解析所有攻擊角度,並在千鈞一髮之際做出最優應對!
我猛然後仰!
刀鋒擦著喉嚨掠過,削斷了我的髮絲,帶起一縷殷紅血痕!
我側身翻滾!
勁矢貼著肩頭飛掠,帶走一片血肉,劇痛瞬間襲遍全身!
鮮血沿著手臂滴落,我的意識卻無比清醒!
然而,殺手的攻勢未曾停歇,長刀迴旋,弩機再次扣響!
我來不及多想,憑藉著突然獲得的超感知,硬生生在剎那間找到一條生路!
“他躲開了?!”
黑衣人失聲,但他們訓練有素,瞬間調整攻擊路線,刀鋒封鎖了我的所有退路。
幾次封殺之下,我已多處負傷,體力也在傷勢中迅速流逝,然而,我的大腦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冷靜!
我必須逃!
殺手步步緊逼,我藉著微弱的月光掃視四周,青石巷道蜿蜒狹長,無處可藏,前方唯一的出口竟是通往死巷的狹道!
死巷?
殺機浮動,我忽然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他們故意留了一條“生路”,誘使我自投羅網!
但他們算不到,我已"看見"了這一切!
就在他們刀光疾落的剎那,我的身體本能地向左偏移,恰好踏入殺手未曾封鎖的空隙!
“攔住他!”
殺手低喝,弩箭再次射出!
然而,我已提前感知到了箭矢的軌跡,腳下猛然發力,身形如鬼魅般掠入暗影之中!
他們追得越快,我的感知越強,身體的每一個動作都宛若被無形的指引牽引,在毫釐之間避開致命一擊!
鮮血滴落,沿著街道蜿蜒延伸,我的意識已經模糊,然而——家,就在前方!
我的身影踉蹌著穿過歸雁鎮的街道,殺手的氣息仍然緊隨身後,然而我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歸雁鎮的街巷在我視線中變得扭曲,耳畔的風聲彷彿變得遙遠,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衝向了家門,腳步踉蹌,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
“砰——”
我重重地撞在了門板上,意識即將陷入黑暗,然而就在這時,門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景公子?!”
門扉被猛然推開,一道素白的身影撲到我身旁,溫暖的手掌輕輕托住了我的肩膀。
是林婉。
在她出現的時刻,追擊的殺手的聲音突然消失不見。
林婉的臉上滿是驚慌與不安,溫潤的嗓音透著一絲微顫:“公子,你……你受傷了!”
我想開口,可喉間腥甜翻湧,最終只吐出一口鮮血。
林婉一怔,隨即回神,扶著我,急切地將我拉進門內,迅速關上門栓。
屋內燭火溫暖,可我的身體卻冷得發抖。
我依稀聽見林婉忙亂的聲音:“別說話……我去拿藥……你撐住……”
我強忍著劇痛,咬牙低聲道,“去找……柳夭夭……務必要……找到她……”
林婉一怔,隨即點頭:“我這就去!”
她扶著我進屋,將我安置在臥榻之上,轉身便衝入夜色,消失在街巷之間。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鮮血在指尖緩緩滴落,然而,在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我心中卻無比清晰——
有一股我無法感知的力量……覺醒了。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觸自己的能力,也是真正踏入這場棋局的開始。
我自無垠黑暗中掙脫而出,意識漸漸復甦,最先感受到的,是劇烈的疼痛。
肩頭的傷口火辣作痛,血液已凝固成黑色的硬痂,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創口,讓人忍不住皺眉。眼前景物模糊,待我緩緩睜開雙眼,才看清頭頂雕刻精美的檀木樑柱,空氣中瀰漫著隱隱的藥香,與一絲獨屬浮影齋的幽冷檀香。
我活了下來。
我嘗試撐起身子,可一股劇痛自肩頭蔓延,令我忍不住悶哼出聲。就在這時,一道慵懶嫵媚的嗓音帶著幾分戲謔傳來——
“嘖嘖,景公子,你這條命可真是硬得很吶。”
柳夭夭。
她倚靠在矮榻旁,纖細的手指拿著摺扇,狹長的鳳眸帶著三分笑意、三分調侃、四分玩味,正打量著我。
“若是晚一步,恐怕你已經橫屍街頭,成了歸雁鎮野狗的口糧。”
我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聲音沙啞地道:“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柳夭夭輕笑,紅唇微翹,眸光帶著一絲促狹:“你差點就死了,但多虧了某個姑娘,把你拼了命拖回來。”
我一怔,隨即回想起昨夜那驚魂一刻,林婉在門前看到我瀕死的模樣,驚恐萬分地扶起我……是她,救了我。
柳夭夭眯了眯眼,目光狡黠:“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我苦笑,知道她的性子,越是解釋,她便越是要調侃。
“若是故意的,倒也未免代價太大。”
柳夭夭掩唇輕笑,似嗔似怨地看著我:“那倒也是,這一身傷,換個美人相救,怎麼算都不划算。”
她微微湊近,眸光幽幽,聲音忽然低沉了幾分:“但比起林婉,我更感興趣的是你昨夜是如何活下來的。”
柳夭夭的眼神深不可測,透著一絲審視,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緩緩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昨夜那場驚魂殺局。
黑夜中,刀光交錯,死神近在咫尺,可在最危急的瞬間,世界彷彿被拉慢,我"看見"了殺機的流動——刀鋒的角度,弩箭的破風軌跡,甚至……敵人下一步的攻擊動向。
這並非預知,而是感知被推至極限,洞悉了一切殺機!
我緩緩睜開雙眼,沉聲道:“我……‘看見’了。”
柳夭夭輕輕合上摺扇,眼神更添深邃:“看見了什麼?”
我低聲道:“他們的攻擊軌跡,刀光的角度,甚至他們下一步的動作。”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摺扇,忽然笑了,笑容卻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寒意。
柳夭夭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如波瀾無盡的幽潭,緩緩道:“這世間,‘普通人’怎可能擁有這等能力?景公子,你本就不該是普通人。”
我的心猛然一震,指尖泛起一絲微涼:“你到底知道多少?”
她卻只是笑得越發慵懶,修長的手指輕輕合上摺扇,斜倚著桌案:“不急,景公子,我們先來說說你的殺局反擊。”
柳夭夭直起身,目光一冷,嘴角勾起一抹鋒利的笑意:“他們既然想殺你,我們就讓他們再來一次。”
“你要設局?”我皺眉。
柳夭夭輕輕敲了敲桌面,眼神狡黠而狠辣:“殺手擅長的是一擊必殺,若一次失敗,他們定會捲土重來。”
她聲音輕柔,帶著一絲陰冷的殺意:“但他們不會想到——這一次,他們才是獵物。”
我沉吟片刻:“如何讓他們上鉤?”
柳夭夭輕笑,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很簡單——散佈消息,讓他們以為,你受了重傷,無力反抗。”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引蛇出洞!
她微微揚唇,笑意嫵媚:“浮影齋一向消息靈通,若有風聲洩露,說某位受傷的‘客人’藏身於此,他們豈會不動心?”
“然後呢?”我低聲道。
柳夭夭輕輕扭動手腕,摺扇合攏,笑意如毒蛇般陰冷:“然後,我們‘請’他們入甕。”
她站起身,緩緩踱步,語氣輕快:“謝行止一向自負,他不會親自動手,而是派手下試探,甚至可能故技重施。”
“若他們再來刺殺——”她笑得嫵媚,聲音卻冷得令人膽寒,“那就讓他們死個乾淨!”
我沉默半晌,緩緩道:“你有幾分把握?”
柳夭夭微微挑眉,眸中鋒芒畢露:“浮影齋的‘影殺’你也見識過,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比謝行止的殺手少。”
她眯起眼,笑得嫵媚:“他們昨日想取你性命,今日……就該輪到他們了。”
她看向我,聲音忽然變得低沉:“景公子,你是要繼續當謝行止的棋子,還是反將他一軍?”
我緩緩握緊拳頭,心底的寒意升騰而起。
夜色沉沉,殺機如影。
歸雁鎮外,荒廢已久的古廟靜默地立於荒野之間,廟前枯草叢生,夜風穿過破敗的簷角,發出嗚咽般的低鳴,宛若冥界的召喚。
今晚,這裡將成為局中局,獵人與獵物,將在此對弈。
鎮上早已暗流湧動。
——“密函已落入景曜之手。”
不知是誰放出的消息,亦或是某人刻意推波助瀾,但短短一日內,各方勢力皆已知曉此事。有人暗中窺探,有人伺機行動,而最深沉的棋手,必定在暗處靜觀局勢。
謝行止,必然在其中。
我端坐在廟堂中央,低頭摩挲著手中那捲泛黃的書函,指尖緩緩滑過殘破的紙面,眼中隱隱透出一抹深意。
柳夭夭立於廟門口,摺扇輕搖,目光透過門扉望向漆黑的夜幕,聲音慵懶而意味深長:“景公子,你這回可是把謝行止算計得死死的。他若不現身,便等於默認了密函在你手上,他若派人來試探……哼。”
她眯了眯眼,摺扇輕輕一合,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那就別怪我們反客為主。”
我淡淡一笑,目光沉穩如深淵。
“他一定會來。”
廟宇之外,夜風拂過荒野,吹得枯葉捲起,帶著幾分肅殺之意。
忽然,風中多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是殺氣。
柳夭夭鳳眸微眯,嘴角的笑意收斂,低聲道:“來了。”
“砰——”
廟門被狂風推開,一道黑影鬼魅般掠入,長刀寒芒吞吐,直取我的咽喉!
與此同時,四周潛伏的殺機瞬間爆發,數道身影無聲無息地滑入廟內,刀光霍霍,殺意凝成實質!
黑衣首領冷然開口,聲音沙啞:“密函,交出來。”
我抬起頭,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從容至極:“看來,你們很著急。”
黑衣首領眼神驟寒,手中長刀微微上揚,刃鋒吞吐幽幽寒光。
“殺!”
一聲令下,數道刀光同時斬落,廟宇內瞬間被殺機籠罩!
“嗤——”
破空之聲自廟宇外驟然響起,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躍入,手中短刃閃爍寒芒,瞬息間貫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
血光乍現!
廟門兩側,人影如鬼魅般穿梭,他們步伐飄忽,身法詭譎,每一次出手,皆是奪命一擊!
黑衣人頃刻陷入包圍!
“浮影齋——影殺!”黑衣首領臉色驟變,眼中浮現驚怒與惶然!
柳夭夭輕笑一聲,摺扇輕搖,眸光微冷:“你們的消息靈通,卻漏了一件事。”
她輕輕一挑眉,紅唇微勾,聲音帶著一絲寒意:“我們早就等著你們來了。”
短兵交接,影殺眾人身法如影,招招皆是奪命之術,而黑衣人雖為謝行止精挑細選的死士,卻在片刻之間,已然折損數人!
我望著這一幕,心中暗道:局,已成。
然而,就在我以為勝局已定之時——
一道勁風自廟外襲來,勁力狂暴,宛若驚濤駭浪!
“夠了。”
淡淡的聲音,宛如風過湖面,卻瞬間壓制了所有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