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是她？我怎麼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操場上，一顆籃球從天而降，猛砸在李宇豪的背上。
「幹！你在神遊什麼啦？」阿哲大叫，跑來撿球，「我們這邊少一個人，你一直發呆欸！」
李宇豪皺著眉，站直身，卻無法從腦海中甩掉昨天下午那段情景。那支唇膏，葉教官刻意閃爍的眼神——還有他幫自己撥掉線頭時，那種幾乎近乎親密的距離。
他的指尖到現在都還像有餘燼，燒得發燙。
「是不是……真的可能是他？」李宇豪望著球框，心裡泛起一個他從沒敢想的可能性。
那個讓他心跳加速、忍不住偷看的女孩——可能，就是葉教官。
但怎麼可能？
放學後，他一邊走一邊走神，耳邊傳來幾個男生在討論新來的轉學生：
「聽說轉學生是跳舞社的，屁股超翹。」
「屁啦我跟你講，我還是比較想看我們葉教官的腹肌，超硬！」
「哇靠，你是Gay喔？」
幾個男生笑鬧打成一團。
李宇豪沒插嘴，卻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他不知道是因為那句「Gay喔？」還是因為自己最近那些莫名的反應——
每次想起書店裡那雙眼睛，還有那淺淺的唇色，他的心就會亂跳。
那是「她」嗎？
還是……他？
「我是不是有病啊……」他低聲罵自己一聲，咬著牙繼續走回教室收書包。
傍晚，李宇豪猶豫再三，還是回到了體育館。
教官的辦公室燈還亮著。
他輕手輕腳地靠近，門沒關緊，縫隙中透出一點光。就在他準備轉身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不像平時冷靜沉穩，而是更輕柔、低緩：
「……我知道這樣不應該……但我還是會想見你。」
那聲音像是電話的片段。
李宇豪屏息。
透過門縫，他看見葉教官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頭髮微亂，肩膀稍微垂著，似乎正在說悄悄話。
更讓他震驚的是——桌上那支粉色唇膏，正放在教官手邊，他的指尖輕輕滾動著它，像一種習慣的依戀。
砰！
他一時沒站穩，腳碰到門框，發出聲音。
葉教官猛地轉過頭，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會。
短暫的一秒，誰也沒開口。
「李宇豪？」教官站起來，語氣仍是平穩，但眼神多了一層難以捉摸的緊繃。
「我……我路過。」
他低下頭，像逃跑一樣轉身就走。
那天晚上，李宇豪在房間裡反覆回想。
書店裡那個人……是她的氣質。
教官那個動作、那支唇膏、那段電話……
一切都開始指向一個幾乎不敢面對的答案。
而最讓他崩潰的不是「教官是男的」，而是——他根本不在乎了。
他想起她的眼睛、她的肩線、她翻書的樣子、她走過身邊時淡淡的香味。
「我……怎麼會這樣？」
他躺在床上，手緊抓著被單，腦海中只剩一個事實盤旋：
我喜歡上的，可能是個男的。
但我卻想再見她一面。
不，是他？
還是……
我，到底在想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