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新北三峽一名 78 歲老翁駕駛行經北大國民小學外的道路時高速行駛,直接撞上午後放學的人潮,造成重大傷亡。事件發生後,引發輿論公憤,人本交通的議題再度受到關注。新聞媒體與網路平臺,陸續推播相關報導,讓人看了情緒複雜。新聞畫面中,一名女學生餘悸猶存,哭著、恐懼崩潰地吶喊:「我們就只是想要放上下學,我們就只是想要從學校好好地回家,然後就遇到這種事情!」聽了真的是鼻酸。
事件發生後,我不斷關注後續發展,為那些受害當事人祈禱的同時,也對台灣交通亂象感到憤怒與無奈。為什麼總要發生重大憾事,這個社會才開始重視?從新聞來看,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交通意外,群眾真的在意交通改革嗎?還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痛?是我們太健忘,還是我們的社會根本沒有記憶體?作為視障者,我不禁想問:在台灣這樣的交通現況下,究竟誰敢安心走在路上?台灣的道路設計與交通習氣,實在不敢恭維。

視障者的白手杖在路上慘遭輪胎輾壓遭殃
因為視覺的不便,走在路上時,我必須倚靠全方位的身體感知與環境線索來即時判斷方向與安全,才能順利抵達目的地。這些感知包括聽覺、白手杖傳遞的觸覺、空間感、嗅覺與風向等。同時,我還必須解讀環境資訊,例如紅綠燈音響號誌、導盲磚、地勢起伏、人行道、車輛駕駛的友善程度等。而其中,環境是否體貼身心障礙者,是能否安全行走的關鍵。每當談到這個議題,我都可以舉出好多生活中無奈又氣憤的例子,那些瞬間總是驚險萬分。有些巷子不大不小,剛好處在人車混行的模糊地帶,卻既沒有紅綠燈,也沒有設置人車分流。每當我要過馬路時,都得仔細聽清楚車聲是否完全消失,才敢踏出步伐。但有時還是會誤判,可能因為聽不清楚,或遇到聲音特別小的電動車,根本聽不見。我要說,在這段等待過程中,我幾乎沒有遇過行車駕駛願意主動停下讓行。即便對方看見我誤判,他也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幸好,那時有善心路人拉我一把,才避免一場災難。儘管大多數駕駛不願禮讓,我也曾遇過在斑馬線前自動停車的司機,讓我安全穿越馬路。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被看見的。何時開始,整條馬路成了汽機車使用者的天下?又是哪條道理,讓駕駛人可以如此自我中心,無視其他用路人的權益?難道就這麼泯滅良知?
說到人行道,現實狀況也令人失望。路上有許多人行道,要嘛狹小、要嘛根本不像個人行道。有些地方,只能貼著車流旁邊走;有些地方,只留下一塊水溝蓋大小的空間讓人通行。關鍵是:這麼窄小的通道,輪椅使用者要怎麼通過?對我們視障者來說,白手杖的擺動幅度,就是我們的「視野」。但這樣窄小又不平整的空間,根本讓我們無法安心探路。我實在想問:為什麼行人像個過街老鼠,要走在這麼窄小、處處風險的通道?若意外發生,責任該怎麼歸屬?我的視障朋友、以及中途失明的朋友,也曾在馬路上吃過不少虧。受害程度或大或小,說都說不完。我們不是在走路,而是在一場名為「交通」的賭局中搏命!

多數駕駛搶快忽略用路人需求
交通亂象並非特定族群的困擾,而是上學的孩子、通勤的上班族、年長者、兒童、身心障礙者與所有駕駛者,每一個人都該正視與關心的問題。有時候,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每天安全到家。但更讓我不確定的,是這座城市是否還記得,怎麼好好照顧每一個正在走路的人。我希望,這次事件之後,社會能真正記取教訓。駕駛與行人之間,能多一點體諒與理解。改變不會一夕之間發生,但只要你我都多留一點心、多看見彼此,就能讓這座城市,慢慢長出一條條安全的路。願你下次開車時,記得:有人看不見你,但仍相信你會讓他一條活路。我們一起努力,讓悲劇不再重演。
你對視覺障礙者好奇嗎?「社團法人台灣視覺希望協會」希望以潛移默化的服務,提供視覺障礙者創新的生活重建選擇,提供藝文參與,如舞台劇巡迴展演、廣播劇培訓等方式,增加失明者的社會參與,達到社群賦權。
歡迎各級學校、社福單位、公司行號、視障家屬進一步接洽,共同推動視覺障礙教育,提升多元友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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