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喜歡無人機。搬東西、送貨,方便又高效。這一切真正爆發,是從奈森設計出模仿鳥類飛行、採用拍翼設計、無需進氣道的「輕鳶式無人機」開始。
但是這樣的結果其實是,自西元時代以來,就被人們習以為常的旋翼無人機陷入困境時開的。
問題不是來自天氣,也不是技術瓶頸,而是「烏鴉」和「水母」。不是自然界的生物,而是新的劫匪模式。所謂「烏鴉」,是一群專門搶劫無人機的非法組織;而他們使用的工具,叫做「水母」一種自製無人機,飛行時會放出數條塗滿膠水的纏繞繩。
他們的戰術簡單又致命。只要飛到旋翼無人機的上方,讓繩索垂下,如水母觸手般黏住獵物,便可捕捉目標。有時甚至不用從上方攻擊,只需一個滾筒式機動,就能把繩索纏上去。
地面上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自動駕駛的無人貨運卡車成為新目標。雖然省了司機薪水,卻因為機器人三法的限制,保險公司不得不額外僱用全副武裝的保全,反而增加人力成本。
AIPD也無計可施,只能派出更多巡邏無人機來應對。但這些警用無人機也一樣被「烏鴉」盯上被搶劫、被改造成更多的「水母」,繼續投入搶劫。
「要把我的設計安裝上攻擊模組?」工坊裡接到設計訂單的奈森憤怒地大吼著,「我不是軍火商!」
克莉絲汀從工坊二樓的房間聽到奈森的怒吼,她慢悠悠地駛著奈森為她設計的MAVIS輪椅,透過電梯來到一樓的工作區。
「這是個機會!你的輕鳶式很優秀不是嗎?」克莉絲汀安慰著奈森,「拍翼模式,比起旋轉或固定翼更具備抗衝擊和干擾的能力,也能更有效抵抗應力。」
「不不不,我作的不是武器!」奈森無奈第低著頭。
克莉絲汀看了一下所謂攻擊模組的需求設計,「真有趣,保險公司,PMC和AIPD都看上了輕鳶式,從它的造型想到大自然的弱肉強食,要求你設計出攻擊版本的輕鳶式…用獵鷹攻擊烏鴉,看來他們也被烏鴉煩死了。」
「克莉絲汀這實在是…」
「就接單吧!不是還有機器人三法在嗎?」克莉絲汀勸說:「你也需要一大筆錢,和推廣輕鳶式的機會。」
「你也知道只要有心人…我不是軍火商,克莉絲汀……我只是想做點能讓飛行變得更純粹、更自由的東西。」
「我有個點子…」克莉絲汀準備了一些出門的東西,「我去圖書館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能幫你。」
奈森工作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克莉絲汀回到工坊。
「我幫你想到了一個好方法。」克莉絲汀傳送了一個資料給奈森,「我讓飛控AI匯集了所有圖書館的資料,包括各種大型猛禽的標本測量記錄等等結果。」
奈森收下檔案,然後匯入飛控進入模擬的沙盒模式,然而他發現克莉絲汀給他的東西其實是。
「這是什麼?栩栩如生的鳥?」
無人機在虛擬環境下彷彿一隻猛禽,盤旋、俯衝和襲擊獵物,而那些獵物就是水母無人機。
「大型猛禽的巡獵模式。」克莉絲汀說:「輕鳶不是武器,也不是恐怖攻擊無人機,而是一隻引人注目的仿生機械鳥,而且還蠻大的。」
奈森觀察虛擬環境中輕鳶式的尺寸與結構,「導入模組運算,最佳性能尺寸,翼展四公尺…這是個足夠威脅,卻又不能匿蹤的尺寸。」奈森無奈地笑著,「克莉絲汀,你說自己沒繼續升學…但這倒底是?」
「嗯,哼!這不是很明瞭了嗎?」
克莉絲汀採用了一種心理與形象操控策略。她利用投射性認同與象徵性替代的原理,將輕鳶式無人機訓練為模仿猛禽行動的機械鳥。這種仿生擬態設計,透過飛控AI從圖書館資料中學習猛禽的巡獵模式,重新構築了人們對「無人機」的認知框架,它不再是潛藏的威脅,而是一種盤旋於天際、明目張膽卻不具攻擊直覺的「自然仿生體」。
在這個反恐怖美學主導的社會中,拍翼設計的「不能匿蹤」不再是缺陷,而成為設計策略的關鍵,這是一場由克莉絲汀引導的形象偏移框架操作。
輕鳶在設計原理尚無法匿蹤,這正好,它大到不能忽視,像隻王鷹一樣盤旋在城市上空。它不是躲在陰影裡的爪牙,而是天空的秩序。你知道嗎?這叫投射性認同,人們會把猛禽當成自然的力量,而不是人類的武器。
當他們看到它,就會自動套用『猛禽=守衛=權威』的直覺,這比什麼隱形更有用。不需要藏,只要讓人們習慣它的出現、認同它的象徵意義。這是形象偏移,一種強大的設計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