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語愛明・真相之明】
裁決之怒尚未散去，雷光轟動整個神教。
原本堅不可摧的教主之劍「潮汐」，此刻已斷為兩截，
僅剩下那象徵權柄的劍柄「陽月」。
教主躺在殘破的聖殿中央，手中空空如也，
灰燼從破碎的殿樑中飄落，與他滿身的塵土無異。
小月站立雷痕中央，手握裁決，劍身餘光未散。
他冷冷開口：「裁決選擇不讓你灰飛煙滅，必有其道理。」
教主緩緩起身，隨即爆出一聲自嘲式的長笑。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近乎瘋狂，喉間卻藏著滲血的悲涼。
「月語者與朔望……是死於日之神教神語者的自我犧牲秘法。」
「而那所謂的『日之神教』……」他咧嘴，雙眼通紅，「教主也是我！」
小月瞳孔微縮，掌中裁決雷芒再度閃動。
教主卻毫不畏懼，反而伸出手，撿起斷裂的「陽月」劍柄，指向小月。
「既然教內無法創造平衡，那就由兩教互相制衡。」
「高高在上的聖女懂什麼？」他咆哮，
「你懂得民間之願嗎？你整日研究符文、夢語、象徵，卻看不見平民百姓受苦之實。」
「我創造兩教，是為讓戰爭與和平互為枷鎖，最終達成和諧的制衡。」
大廳之外，忽有一陣騷動。
數位朔望之子魚貫而入，攙扶著一位氣質沉穩的老者。
眾人驚詫之餘，只見此人容貌與教主幾無二致，唯其眉宇間沉靜如山，氣息內斂如水。
他一開口，便似風暴初現的低語。
「為了達成所謂平衡，竟連無辜者都不放過……」
「這，是你最初進入神教的目標嗎？」
「你竟連我這真正的月之神教教主，都囚禁於密院之中？」
「更殘忍的是——你竟然殺了我弟！」
假教主臉色驟變，剛欲反駁，卻見手中陽月竟自行脫手。
那劍柄化為一道光影，劃過空氣，自動飛入老者手中。
老教主握住陽月，手指輕撫其痕，聲音沉靜如碑：
「為了仿冒本座，你甚至以禁法奪取我壽元，
模仿我的聲音、步伐、氣息，騙過整個神教……只為博得潮汐之認可。」
「這位所謂的『日之神教教主』，其實不過是一介權力狂徒，
披著願望的外皮，燃著野心的火焰。」
整個大殿一時無聲，風自殘垣裂縫間穿梭，像是替塵封的真相低語。
老教主轉身，向小月微微拱手。
「感謝聖女仗義出手。否則這個世界，恐怕已陷兩教永無止境之戰火。」
「亦感謝朔家與望家之子，機智行動，方讓本座脫困得以歸位。」
他的目光轉向倒地之人，眼神中無喜亦無恨。
「至於這位……裁決已給他最後的審判。」
語罷，陽月一指。
一道火焰突起，自虛空中捲來，將假教主緩緩包覆。
他的身體在火中逐漸化為灰燼，猶如當初被獻祭的月之教眾，焚盡不留。
唯有火光之中，傳出最後一句沙啞低語：
「……終於……平衡了……」
小月靜靜躬身回禮，沒有多言。
他身上裁決微微震動，像是要向什麼遠方回應。
他抬起頭，眼中充滿決然與悲傷。
不再停留，他轉身，劍未歸鞘，衣袍如月下風絮，
直奔那一處深埋於荒煙之下的地點。
朔望隕落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