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中迅速閃過剛才的課表:下一節是魔法史,教室在二樓圖書館側翼。在那裡,或許能更方便地找到相關資料,也更適合私下談論。
「我們先去魔法史教室。」我低聲對史可比說,「到了那裡,我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史可比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到我語氣中的嚴肅。我們兩人一同離開了魔咒學教室,朝著魔法史的課堂走去。路上,我猛地停下了腳步,一個想法在腦海中形成,急忙叫住了走在前方的史可比。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趕緊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耳邊低語。這個話題不能讓其他人聽見。
「關於佛地魔,你怎麼看?」我輕聲問道。
我想確認,這個世界是否依然存在著魔法界人人懼怕的「敵人」。哈利·波特作為救世主這一點,是否也發生了變動。
史可比聽到「佛地魔」這個名字,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與凝重。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加快了腳步,帶著我轉進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走廊角落。確認周圍沒有其他學生後,他才重新看向我。
「佛地魔……他是一個無法提及名字的存在。」史可比的声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帶著沉重的意味,「他曾經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和恐懼。但最終,他被哈利·波特擊敗了。」
他停頓了一下,那雙灰色的眼睛緊緊盯著我。
「他已經消失很久了,現在魔法界表面上是和平的。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史可比的回答,證實了佛地魔和哈利·波特救世主的身份都與我的記憶中相符。這讓我更加困惑,如果哈利·波特已經擊敗了佛地魔,並且已經畢業,那奇洛教授的問題又該如何解釋?
同時,腦中還閃過另一個疑問:分類帽說過的「又是個布萊克」。按照記憶,上一個入學的布萊克是天狼星,那得是多遙遠的時候了?難道布萊克家族在分類帽記憶中,是近期才出現過霍格沃茨學生?
我聽到史可比證實了佛地魔已被哈利·波特擊敗,心中的困惑卻更深了。如果一切都「正常」,那麼奇洛教授的存在就成了最大的不正常。我決定再試探一下,探尋他對家族歷史,尤其是食死人的態度,這或許能讓我判斷他話語的真偽,以及他是否真如表面般坦蕩。
「史可比,你家裡……可有出現食死人?」我輕聲問道,目光緊盯著他。他的臉色明顯不好,眉頭微蹙,那份不自在讓我無法確定他是在應付眾人,還是真的與黑暗勢力沒有任何瓜葛。畢竟,我深知自家也出了一個聲名狼藉的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即便你坦言自己和食死人、佛地魔沒有任何關係,估計也沒人會相信。
史可比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不甘。他沉默了片刻,才用近乎低語的聲音回答:「是的。我的父親……曾經是食死人。但戰後,他被判無罪,並且……洗清了罪名。我們家族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現在我們只想遠離過去的陰影。」他的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與排斥,這份真情流露讓我的心安定了不少。
他沒有追問為何會這麼問,而是反問:「你家也有類似的情況?」
我暫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另一個更緊迫的疑問浮上心頭。既然他對家族的黑暗歷史有如此深刻的了解,或許他會對奇洛教授有所了解。
「你對奇洛教授,有什麼印象或想法?」我接著問道。這裡相對僻靜,我打算把心中的猜想,那些關於時間線錯亂的詭異發現,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奇洛教授……」他沉吟片刻,聲音有些低沉,「他來霍格沃茨任教已有幾年了,但性格一直有些古怪。他似乎總是有些緊張,說話也結結巴巴的,而且……據說他經常戴著那條紫色的頭巾,即使在室內也是如此,有時還能聞到他身上一股奇怪的蒜味。」
史可比的話讓我心中一震。他竟然說奇洛教授已經任教幾年了,而且之前還教過麻瓜研究?這與記憶中哈利·波特一年級時那個初次任教、並被佛地魔附身的奇洛教授完全不符。這似乎更印證了猜測——這個世界的時間線,的確與我所知的那個大相逕庭。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現在是時候將所有的困惑全盤托出了。
「史可比,我現在要告訴你的事情,可能會讓你覺得難以置信。」我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對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感覺有些……異常。」
我停頓了一下,組織著語言,確保我的表達清晰且具有說服力。
「首先是奇洛教授。在我的記憶中,哈利·波特一年級的時候,奇洛教授是黑魔法防禦術老師,但他被佛地魔附身了,後來就死了。可現在,《預言家日報》上哈利·波特已經畢業了,而奇洛教授卻還活著,而且還在霍格沃茨教書,甚至你說他已經教了幾年了。這不對勁。」
我觀察著史可比的表情,他臉上的好奇和擔憂更濃了。
「還有,分類帽對我說過『又是個布萊克』。如果我的記憶沒錯,上一個入學的布萊克是天狼星,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為什麼它會這樣說?就好像布萊克家族近期還有學生入學一樣。」
我一口氣說完,眼神緊緊地盯著史可比,等待他的反應。我希望他能理解我所感受到的時間錯亂。
我靜靜地等待史可比的回應,看他如何消化這些「異常」的信息。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那雙灰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彷彿在判斷話語的真實性。
「奇洛教授……任教幾年……這的確很奇怪。」史可比低聲重複著我說過的話,眉頭緊鎖。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尋常之處。
接著,我的第二個問題浮上心頭。既然時間線可能不同,那麼在記憶中那位行事獨立、英年早逝的天狼星·布萊克,是否還有可能活著?我對他的記憶很模糊,從未真正見過他,只知道他的名字和一些零星的傳聞。
我沒有說出天狼星的名字,但腦中卻不斷浮現這個念頭。看史可比的反應,或許他會覺得我說的才是怪異的。
史可比沉思片刻,然後再次看向我,眼神中多了一絲探究:「你說的『又是個布萊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你對布萊克家族的了解有多少。在我所知道的霍格沃茨歷史中,最近入學的布萊克家族成員……應該是你的哥哥,西里斯·布萊克,他比你早四年入學。」
史可比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西里斯·布萊克?這不是我記憶中的天狼星嗎?而且他比我早四年入學,這意味著他現在仍然在霍格沃茨!
這個信息讓我心中的驚訝幾乎無法掩飾。這不僅再次證明了時間線的混亂,更意味著我那位在原時間線中早逝的天狼星,此刻就近在咫尺,而且還是我的親哥哥!
史可比口中的「西里斯·布萊克」,正是我記憶中的「天狼星·布萊克」。
而最讓我震驚的是,他是我的「哥哥」——並且還比我早四年入學,現在就在霍格沃茨!這徹底顛覆了我對自己家族關係的認知。
我心中升起一個巨大的問號:跩哥·馬份,他又和我有什么關係?我一直以為跩哥是我的表哥,因為我記憶中布萊克家族和馬份家族有聯姻。如果現在西里斯是我的哥哥,那麼跩哥在這個時間線裡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我猛地抬頭看向史可比,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震驚。
「等等……表哥是跩哥這一定不會有錯!」我強調道,語氣幾乎是肯定的,「從小到大,我都喚他為表哥。甚至入學前他還親自到我家給我科普學校的故事。我什麼時候有個哥哥?我一直是家中的獨生子!」
我的眼神緊緊地鎖定史可比,希望從他眼中找到答案,或者至少,找到一絲我所熟知的世界的影子。這個身份的迷局,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亂與焦慮。
史可比被我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那雙灰色的眼睛裡充滿了困惑,顯然我的話語讓他同樣感到不可思議。
「我昨天甚至給跩哥表哥寫信……」我腦中那些根深蒂固的記憶,此刻正與史可比口中的「現實」激烈碰撞,彷彿有無數根弦在腦海裡崩斷。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彷彿世界正在快速旋轉。我急忙扶住牆壁,才不至於跌倒在地。史可比擔憂的眼神讓我感到一絲窘迫,我敢肯定,此刻我在他眼中一定像個瘋子。
「我在火車上給你說過表哥,記得嗎?我說過你們很相像……」我還嘗試說出更多,但混亂的思緒和身體的眩暈讓我無法繼續。我慢慢地靠著牆坐了下來,大口呼吸,努力平復下來。
史可比此刻的表情是徹底的震驚與不解。他顯然從未聽過我說的這些。他看著我那蒼白的臉色和急促的呼吸,眼神中的擔憂變得更為明顯。他半蹲在我身旁,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從何開口。
我努力想站起身,但雙腿發軟。跩哥·馬份是表哥,我家裡沒有哥哥,這些根深蒂固的記憶正與史可比口中的「現實」激烈碰撞。史可比也顯得茫然無措。
就在我們兩人面面相覷、空氣凝結之際,走廊角落不知不覺有人走了過來。
「西尤斯,不是說了到學校和我說一聲嗎?」
一個聲音響起,讓我猛地愣住。我緩緩抬頭,看向那聲源——那是一個高挑的身影,一頭黑髮,俊朗的臉龐上帶著一絲不滿,但更多的是關切。他穿著一套斯萊特林高年級的長袍,胸前的徽章在晨光下閃爍著銀綠色的光芒。
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他。
他正是天狼星·布萊克。
然而,他看我的眼神,卻是那麼自然,彷彿這聲「西尤斯」是理所當然。他徑直朝我走來,完全無視了我和史可比之間凝重的氣氛。他走到我面前,彎下腰,眉頭緊鎖地看著我蒼白的臉色。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他伸手,似乎想扶我起來。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我沒有立刻回應,反而緊抓著史可比。
他還活著,而且看起來比印象中更年輕。如果他還活著,那麼在我的記憶中,曾是他的教子的哈利·波特又是如何活下來的?顯然,他們不可能再是教父子的關係了。天狼星現在的年紀甚至可能比哈利·波特還要小。那麼,天狼星和雷木思·盧平、詹姆·波特那些深厚的友誼,也全都亂了套了。我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觀都在崩塌。
我沒有伸手去握住天狼星伸過來的手,而是下意識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拉住了身旁史可比的手。他的手掌溫暖而堅實,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實。
我喘息著,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混亂,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告訴我,」我艱難地開口,目光卻緊緊地鎖定著史可比,不願看天狼星,「你和跩哥是什麼關係?」
我迫切地需要史可比來解答這個最後的謎團。跩哥是我的表哥,這是我記憶中堅不可摧的一點。如果連這點都改變了,那麼我的世界,真的就完全地混亂了。
天狼星的動作僵在半空中,他似乎有些驚訝於我對史可比表現出的依賴,以及我提出的問題。他的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我……我和跩哥·馬份?」史可比的声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他似乎也努力在理解這番突如其來的質問,「西尤斯,跩哥·馬份是我的……表哥。他是我的母親納西莎·馬份的親侄子。我們是表兄弟。」
史可比的回答,如同一記重錘,徹底擊碎了我對「跩哥是表哥」的最後一點堅守。史可比才是跩哥的表弟?
這份認知上的巨大衝擊,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暈。我一直所堅信的一切,此刻都變得支離破碎。腦海中,那些關於我的家族、關於哈利·波特、關於奇洛教授的記憶碎片,此刻全部攪和在一起,讓我感到一陣劇烈的噁心和茫然。
我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意識開始模糊。史可比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了我。
天狼星此刻也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迅速上前,臉上的關切變成了實質的擔憂。
「西尤斯!」他扶住我的另一邊,焦急地喊道,「你到底怎麼了?」
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我聽到史可比和那個自稱「天狼星」的人同時發出的焦急呼喊。他們的聲音,連同腦中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無盡的黑暗中沉淪,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向深淵。腦海中,那些關於熟悉世界的記憶碎片,與這個「新」世界所呈現的景象,正激烈地碰撞、撕扯,我所熟知的現實被徹底顛覆,甚至連自我存在的根基都被動搖。跩哥不再是表哥,天狼星成了哥哥,奇洛教授依然在霍格沃茨教書……一切都混亂而顛倒,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和茫然。
周圍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只剩下零星的焦急呼喚,如同遙遠的漣漪。我掙扎著想抓住些什麼,但雙手卻只能在虛無中揮舞。最終,連那僅存的聲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我不知道自己將會去往何處,也不知道當再次睜開眼睛時,這個世界會是什麼樣子。但唯一確定的是,我所熟悉的一切,已經徹底被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