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郅明真心覺得自己的對門鄰居,非、常、討、厭。
和注重整潔、禮儀的自己不同,那個男人不僅舉止大剌剌,穿個西裝,領帶也不打好,總是鬆散地垂在胸前,一付吊兒郎當的痞樣,令越郅明看不順眼。
偏偏對方又是個有錢人,和租屋來住的自己不同,可是不貸款就買下位於市中心的屋子,所以,雖然越郅明對他充滿微詞,也只能默默在心裡嘀咕。
這天,兩個人又在上班時間搭上同一班下樓電梯,對方身上過重的香水味,薰得越郅明頭暈,他忍不住出手搧了搧。
「怎麼?覺得我香水太香了嗎?」
越郅明撇了他一眼,語氣冷淡。
「是,你噴太多了,薰人。」
「那真是不好意思,不過……」
對方朝越郅明挑挑眉。
「我女朋友很愛,你懂的。」
「不好意思,我一點都不懂。」
電梯門一開,越郅明便逃難似地大步離開,到大樓外呼吸新鮮空氣。
本來想著,既然他有女朋友,那應該不會這麼早回家,越郅明一下班便立馬狂奔到樓下。
只可惜冤家路窄,兩人又在一樓電梯口遇上,對方還很熱情地打招呼。
「嗨!鄰居,又遇上啦!來,一起呀?」
越郅明本來想等下一班,但對方都已經替自己擋著電梯門,他只好默默走進電梯。
早上刺鼻的香水味不再,對方的衣著也稍微整理過,沒那麼邋遢,讓越郅明本來緊繃的臉部,稍微放鬆了一點。
「鄰居,我叫歐陽禹,大禹治水的禹,你呢?」
「……越郅明。」
「怎麼寫?」
越郅明直接拿了張名片給他,他看得十分仔細。
「喔……是這樣寫呀?好特別的名字,你是做設計的呀?哪方面?室內設計嗎?我家剛好想、」
「到了!」
門一開,越郅明率先跨出電梯,一心只想擺脫這個纏人的傢伙,不料突然眼前一黑,直接失去意識。
「嗚……」
越郅明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整個人卻昏頭昏腦的,他看向床頭櫃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是半夜二點。
「……二點了?那我剛剛在幹嘛?」
甩甩頭,越郅明正想起身去喝口水,身旁居然出現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什、什麼?!你怎麼在這裡!」
「呃……天呀……我的頭……」
越郅明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歐陽禹就睡在另外半邊床上!
「你小聲一點,我頭好痛……」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為什麼躺在我床上?!」
「嗯?你床上?可是、可是我們不是剛才,才從電梯口走出來的嗎?」
越郅明看歐陽禹一臉困惑,似乎不像在演戲,見自己和他身上的衣服都還在,他臭著一張臉,把棉被一拉。
「我是不曉得到底發生什麼事,反正,請你儘快回你自己家去!」
「噢……」
歐陽禹搔搔頭,下了床,走向大門口,越郅明待他一出門,便碰的一聲,用力關上,再加兩道鎖。
「用得著這樣嗎……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覺得莫名其妙,卻也只能摸摸鼻子,回家去。
因為這一次的『奇遇』,讓歐陽禹對越郅明有了多一點興趣。
他知道對方是長期租客,管理員對於這位有禮貌的住戶相當讚賞,可怎麼每次遇到自己,總是繃著一張臉呢?
「真可惜……他長得還蠻美的……」
歐陽禹拎著一瓶啤酒來到陽台,看著夜景,無意間冒出這句,嚇了自己一跳,他自嘲地笑了笑。
「呵、不會是最近太久沒碰女人了吧?怎麼會對一個大男人產生興趣?」
可是,比起那些纏著自己不放的女人,越郅明算是一股清流,呃……一股不愛搭理自己的清流……
聳聳肩,歐陽禹乏了,喝光啤酒,打算進房睡覺,突然聽見大門外傳來,像是重物撞擊的聲響,歐陽禹第一個念頭就是,越郅明是不是怎麼了,連忙衝出門外,卻莫名地眼前一黑,再度失去意識……
「嗚……天呀……」
伴隨著劇裂頭疼,歐陽禹漸漸甦醒,眼裡所見,是自己的房間,他撐起來,坐在床邊,揉揉太陽穴,努力回想昏倒前,發生了什麼……
「對、對了!越郅明!」
正想起身,去對面按門鈴確認一下鄰居的安全,不料這麼一拉扯,床上的薄被掉落,他口中的越郅明,正全身赤裸地躺在一邊。
歐陽禹驚呆了,愣在原地,用力捏捏自己的大腿,發現不是夢,再看看自己身上,也一絲不掛……他忍不住拿被子遮了遮。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呀……」
沒辦法,他只好先穿戴整齊,順便檢查了一下四周,嗯……沒有……亂來過的痕跡,他們兩個應該就是單純的……裸體睡覺……
正當他不知道是不是該幫越郅明穿上點什麼的時候,越郅明……醒了……
隨著他清醒,發現他沒穿衣服,再怒視自己,把枕頭、鬧鐘都砸過來之後,歐陽禹總算有機會可以開口解釋。
「……事情就是這樣,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醒來我們就已經、就……」
越郅明穿著歐陽禹借他的衣服,不悅地坐在客廳一角,他也覺得兩人之間應該沒發生什麼,但兩次同時昏倒的機率,實在是太少又太奇怪,這麼想不透的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那個、郅明?」
越郅明一個眼刀殺過來,歐陽禹立刻閉嘴。
「誰准你這麼叫我的?」
「不然要叫什麼?越先生?你也可以叫我阿禹,我不介意呀!」
還他一個白眼,越郅明站起來,歐陽禹也跟著起立。
「你要走了?我們不討論討論?」
「有什麼好討論的?」
「不是、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一起昏倒,又在同一張床上醒來,你不覺得奇怪?」
「奇怪是奇怪,但又能怎樣?難怪你有這中間的記憶?」
「……是沒有……啊!對了,監視器!我們去調走廊的監視器影像來看!」
越郅明微睜雙眼,對呀!不是還有監視器嗎!
兩個人立刻想了個理由,說掉了很名貴的領帶夾,來到警衛室要求查看監視畫面,警衛大叔操作著介面。
「我看看喔……是昨天晚上發現不見的? 」
「對!我大約是十點左右到家,那時候發現不見,怎麼找都找不到。」
「十點、十點,好了,從這裡開始看吧!」
畫面上,越郅明一個人在電梯裡,看著手機,到了7樓,門一開,他剛跨出電梯口,影像便全黑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呀?怎麼沒畫面?」
警衛大叔疑惑地調整,往後十幾分鐘的畫面都是漆黑一片,直到二十分鐘後,畫面才又正常,但這時,走廊上空無一人。
「這實在太奇怪了,居然就這段時間監視器異常?越先生,不好意思,看來是幫不上你的忙了。」
向警衛道謝後,兩人一同進電梯,沉默不語。
出了電梯後,歐陽禹先發聲。
「欸、怎麼辦?」
「能怎麼辦?連監視器都失靈,你還想得出別的方法嗎?」
「……也是。」
「總之,最近自己做個記錄吧,看這種情況都是何時、何地發生的,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線索。」
「噢,知道了。」
越郅明話說完,便想回屋裡,不料關門前,對面又傳來聲音。
「越郅明!晚餐……要不要一起吃?」














